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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那兩年,天不怕地不怕,橫行四方,沒人來管束。
第一批的醉仙釀沒的很快,畢竟是珍品,哪裡禁得住天天偷來喝,後面的酒就沒那麼好了——她喝到興致起,慢慢話便多了起來,有時會突然開始擊節高歌,衫裙半落,媚眼如絲,笑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哪裡還像幾天前醉了酒也乖乖坐著只紅臉的小姑娘。
疏風:“……”
疏風很狼狽,手忙腳亂地施著法術接住她亂丟擲去的碟子,一襲白衣早就被各種湯汁染得斑斑駁駁,摞在桌上還沒喘口氣,看她踉蹌幾步就要仰倒,趕緊一把抓住她的衣帶。
涼玉退了幾步,臉上的笑也沒了,滿臉不悅:“你別拉我!我酒品很好的。”
疏風恨不得咬舌自盡,他十分後悔曾對她說過這句話——這位殿下的酒品,完全取決於酒的質量。
“殿下,殿下……你別再退了,坐下來……”他滿頭大汗地哄著,涼玉滿眼茫然,仍然向後退,腳下踩住裙子,哐啷一下便絆坐在地板上。
疏風一驚,也趕緊蹲了下來,“沒事吧?”
風過窗欞,窗戶被吹得晃動了一下,疏風本能地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一片,一片安靜。
“嗯。”她只坐著,似乎也不覺得疼。
疏風挽起袖子,伸出一隻手來,哭笑不得:“殿下,起來吧。”
她怔怔看著她的手,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有些渙散,像是在兀自出神,末了,慢吞吞地脫下鞋子,露一雙白而小巧的足。
地板上太涼,還沒等疏風迴避,她自己先將腳收進裙子下面,委委屈屈道:“鳳君,我走不動了,你能不能揹我?”
“鳳君”二字是被她咕噥過去的,疏風疑心是自己聽錯了,一時愣在原地。
窗戶又哐啷響了一下,疏風分神想,今天的風倒吹得古怪。
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瑟縮了一下,雖然對著旁人叫了他的名字,可似乎還是能無意識地辨別出眼前的人不是他。
疏風越發覺得憐惜,像捉一隻滑溜溜的小魚似的,捏住了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拉了起來,安置在了椅子上。
涼玉坐在椅子上,窗戶噹啷直響,她側耳認真地聽著,窗外花影斑斑駁駁,她倒是安靜了。
疏風忙得滿頭大汗,又彎腰把她的鞋子撿起來,倒也忘記了一開始的拘謹,用僅剩的乾淨的袖子擦了一把額頭,好言好語道:“殿下把鞋穿上吧。”
見她像沒聽到一樣,他呼了一口氣,終於說出了那句心裡話:“要不,殿下還是哭吧?”
他只道涼玉是在極力忍著些什麼,白天一點兒不漏,只有夜晚醉酒的時候才能宣洩出來,可也宣洩得不完全,不光她憋得慌,他也覺得難受,替她難受。
她徑自站起來,推開窗,窗外有一枝梨花,一下子伸到眼前。
她伸手用力將這枝花折下來,拿在手裡看,花蕊裡的寒露灌進她袖中,涼涼的觸感沿著手腕向下。
她的眼神晶亮亮的,橫握著那花枝,抬手轉身,做了個起手式。
這又是要出什麼么蛾子?疏風動了動嘴唇,剛想要勸阻,卻見她步履踉蹌,花枝舞得卻不是全無章法,裙襬旋轉開來,像一朵花,花枝化作虛影,竟然帶過一陣陣勁風,在衣襬間穿梭,一時間飛花如雨,四處飛濺。
疏風眼神一亮:這是兩百年前,嗣位禮上見過的華蓉劍法。
涼玉越舞越興奮,步子也穩健起來,一個迴轉,信手將窗推開,月色好得驚人,映得她如同桂宮仙子,她衣裙款擺間,一個旋身,便消失在窗外。
疏風:“……”
他張了張口,神色慌張起來,奔到視窗一看,外面空蕩蕩的,窗外的梨花樹巋然不動,哪裡還有涼玉的身影?他茫然提著鞋子,道:“殿下?”
完蛋了,他把涼玉看丟了!
第78章 醉仙釀(下)
夜色蒼茫,月光照著離離青草,散發出幽綠的光澤。
她一面旋轉一面笑著,赤腳踏過草地,碰到尖銳的石壁,刺痛才使她住了步伐。她將梨花枝捏在手裡,提起裙子看了看,似乎是有些疑惑,又像是清醒過來,仰頭四顧。
怎麼又走到桑丘青瓦洞了?
她茫然邁了兩步,眼前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月色下,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鳳桐衣襟上落滿寒涼的月色。
他神色冷淡,目光一路向下打量,落在她的腳上,眉頭微微一蹙,似乎想要說這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