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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景沒什麼興趣,路上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外加接了一個電話。
易雲巧打來的,神秘兮兮問她:“颯颯,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啊?”
路正顛簸; 易颯拿手抓住車內頂的扶手:“什麼風聲啊?”
“聽說丁家人要去漂移地窟幹什麼事兒,遮遮掩掩的。”
易颯抬頭看車內的後視鏡; 端詳了一下自己那張遮掩的臉:“沒聽說。”
易雲巧嫌棄她:“你就是太不敏感了,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我跟你說; 肯定有什麼事發生。”
易颯心說,是有事兒發生,就是又把你排除在外了。
真是空負了這位雲巧姑姑超強的第六感和敏銳的神經末梢。
……
終點站是在一座山腳下。
無數溪流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每一道都很細,高原的掌紋般縱橫交錯,又如同紮成掃帚的帚絲,千道萬道。
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地面並不荒蕪,長滿了低矮的黃綠色類苔蘚,還有很多小塊的沼澤,周圍汪著水,像一隻又一隻腐朽的眼睛。
比起一路上的蕭索荒蕪,這山腳下五顏六色,分外熱鬧。
色彩首先來自帳篷,大大小小十幾頂各色帳篷錯落分佈,裡頭迎出來的幾十號人,大多數都穿藏裝,再加上常年高原作業、風吹日曬,比土生藏人還像藏人。
其次就是風馬旗,洋洋灑灑,獵獵舞動,一個挨著一個,幾乎鋪陳出數里之遙,這規模,簡直就是大經幡林。
下了車,現場一片喧囂蕪雜,有忙著搬行李、搭建新帳篷的,也有久別重逢、互相寒暄的,易颯跟這些人都不熟,也不擅社交,索性帶著宗杭走走看看,路過其中一間帳篷時,無意間看到,裡頭還堆著一摞摞嶄新的、印著經文的風馬旗。
易颯心中一動,儘量緩步地走到一座風馬旗下——這邊海拔四千多,稍微劇烈一點的運動都容易帶來不適。
這風馬旗,也是嶄新而又挺刮的。
宗杭對高原還沒怎麼適應,只走了這麼幾程,已經有些喘了:“有什麼不對嗎?”
易颯沉吟:“所有的風馬都是新的。”
新的又怎麼了?宗杭還是沒明白。
易颯給他解釋:“這種風馬,又叫祈願幡,上頭印著經文,藏族人認為,風把這些經幡吹動一次,就相當於唸誦了一回經文,是很有功德的事——咱們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很多都褪色發白了,就是因為長年累月露天的風吹雨打。”
“但營地周圍的這些,都嶄新,還壓了那麼多貨,說明就是這兩天才搭設起來的,不知道要作什麼用。”
***
要作什麼用,易颯晚間才搞明白。
入夜之後,周圍本該一片漆黑,但放眼望去,地面以及經幡之上,佈滿瑩瑩碧色,星星點點,蔚為壯觀,壓得漫天星斗都黯然不少。
好多人都鑽出帳篷看稀奇,宗杭也掏出手機來拍,可惜夜間亮度不夠,拍出來的都是憧憧鬼影。
他在這湊著熱鬧,易颯卻看出了門道。
三姓把這兒劃成漂移地窟下一次“地開門”的重點區域,所以在這搭設了方圓數里的經幡林,而地面以及經幡林上,都撒了夜光粉。
這玩意兒,白天受到日光照射,能把光能儲存起來,到了晚上,緩慢釋放出微弱的熒光,支撐個一夜半夜絕沒有問題。
營地裡,晚上一定會安排人放哨:萬一真的地開門,風衝星斗,地上的夜光粉以及那些條條下垂的風馬旗就會詭異地乘風而上——有了如此明顯的訊號,“地開門”只要出現,就不會被錯過。
***
晚上沒什麼娛樂,用了餐飯之後,各自回帳篷休息。
宗杭和易颯合住了個雙人帳,他沒住過,覺得稀罕,早早鑽進睡袋感受,覺得人像是被裝進了套子裡,束手束腳,怪有意思的。
只是這新鮮感,很快就過去了。
地面不平,即便墊了防潮墊,身子底下還是硌得慌;入夜時間越長,溫度降得越低,睡袋裹得稍有漏隙,冷氣就絲絲透進來;風特別大,呼啦呼啦,像是從高處的山頭一直滾下來,帳篷被扯得朝各個方向繃直,頂上吊著的小夜燈也被帶得東擺西晃。
怪嚇人的,四下也沒聲響,只偶爾有不知道什麼方向響起的、低低的咳嗽聲。
宗杭拿手戳戳帳篷:“易颯,這個牢靠嗎?萬一半夜有狼來,一爪子把這抓個洞,我可能就被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