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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長盛沉默。
丁盤嶺插了一句:“而且,他裝‘姜駿’,毫無破綻,也就是說,‘姜駿’的所有記憶,都已經受他控制支配,只要有需要,就可以調出來使用,連親生父親都分辨不出。現在想起來,多虧了當初他體貌變化太大,被我們當成有問題關了起來,如果當時他外表沒破綻呢?”
如果他當時外表沒破綻、身上沒傷,大家就不會覺得他被感染,也不會把他關起來,說不定他早就拿了祖牌,潛入金湯穴,開啟輪迴鍾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外表沒破綻”這話,丁長盛心頭一凜,不自覺看了易颯一眼。
易颯反應奇快:“丁叔,你看我做什麼?你是不是又懷疑到我頭上了?如果我真是這種情況,我也拿了祖牌開輪迴鍾去了,我還巴巴來告訴你、讓你想辦法對付它們?不是我吹,我如果不說,再給你二十年,你也未必能想明白這裡頭的道道。”
有些疑慮,就該馬上挑明,不讓它有膨脹的機會。
丁長盛面上一窘,姜太月笑著出來說和:“這也不怪你丁叔,當初幾乎全軍覆沒,偏你一個三歲多的小丫頭安然無恙,是誰心裡都會犯嘀咕的,現在說開了就好了,免得自己人打架……長盛,你繼續吧。”
於是繼續說回姜駿。
鄱陽湖這趟開金湯,姜孝廣早知道希望不大,但為掩人耳目,還是裝模作樣地提前籌備,姜駿也積極出謀劃策,提議分兩步走:一是大船的開金湯要因故延誤,二是私下裡另備一條船,他帶著祖牌下水探路,姜孝廣可以帶著水下攝像機一路拍攝路線——有了路線,下次再開,會比較穩妥。
姜孝廣心動了,去找丁長盛商議。
丁長盛沒什麼理由反對,假姜駿這事,一直是他心病,總覺得早了結早好,就是讓姜駿下水,他不是很放心,所以提了要求,比如一定要嚴密關押、屆時自己也要在場,再比如為了防止受祖牌影響,建議姜孝廣別進水路天梯,而是用一根長鎖鏈連住姜駿,儘量避得遠一點。
說到這,他垂頭喪氣:“當時也沒想到,離開那麼遠,還是沒躲過去。”
宗杭心說:離那麼遠有什麼用,丁玉蝶還埋在泥裡呢,還不是照樣被提溜出去了。
***
易颯注意到,丁長盛說得差不多的時候,丁盤嶺已經坐到了連著投影儀的那臺膝上型電腦邊。
看來重頭戲在這邊。
果不其然,丁盤嶺調出來的第一張圖片,就是三條大河的示意簡圖,自三江源處迤邐拖出,洞裡薩湖和鄱陽湖的位置都圈了紅圈,黃河上也圈了一處,不過易颯對北方地理不是很熟,也看出是哪。
丁盤嶺說:“這兩天,我拿著金湯譜對比了一下地圖,金湯譜裡總計二十來個金湯穴,要說裡頭都是盛放著屍體的息巢,未免太分散了,而且息巢的規模很大,有些金湯穴,根本不具備這個條件。我個人認為,對應著那句‘黃河灘頭百丈鼓,掛水湖裡輪迴鍾’,息巢有三處,三條大河各一處。長江雖然不止一個掛水湖,但既是掛水湖又有金湯穴的,只有鄱陽湖。”
易颯想起丁玉蝶要去壺口鎖金湯的事:“你認為黃河的息巢在壺口?”
丁盤嶺點頭:“一來壺口有金湯,二來瀑布激水,聲響隆隆,如同擂鼓,三來瀑布上游的黃河水面有三百來米寬,一丈差不多三點三米,三百來米,摺合下來就是‘百丈’,樣樣都對上了。”
“瀾滄江上的息巢,在洞裡薩湖?”
丁盤嶺遲疑了一下:“這條河的情況比較複雜,它出了境,三姓的先人不可能跑去境外鎖開金湯,金湯穴上也沒標過,之所以把它列進來,是因為你姐姐的關係,她千里迢迢地去了,這個叫宗杭的,又是在那兒復活的,所以那兒一定不簡單。”
易颯點頭。
丁盤嶺手掌覆住滑鼠:“老爺廟那,我們已經佈下人了,但老爺廟水域只是個輸出口,萬事有源頭,你說三條大河是三條產道,那子宮在那兒呢?”
說話間,他將滑鼠移向大河源頭。
宗杭脫口說了句:“三江源?”
丁盤嶺糾正他:“是漂移地窟。漂移地窟在‘江流如帚處’,連著江河源頭,可以把某些東西透過水道輸送過來。”
他縮回手,臉色凝重,斟酌了一會才開口:“易颯關於‘接生’、‘產道’的說法很有意思,我這兩天搜了一下,看到一個詞,叫‘著床’,聽說過嗎?”
易颯搖頭。
“估計你也沒聽過,一般生過孩子的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