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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杭豎起耳朵聽他們八卦——
“這幫人八成都是認識的,你看到船客單沒?好多姓丁啊姜啊易的,聽說是家族旅遊,真不容易,現在基本上各過各的,很少有親戚間能這麼聚的了。”
“人家等於是包船,聽說以前也是在水上討生活的,這次好像是祭祖還是什麼紀念,開船前公司就交代了,咱們只管提供船隻和伙食,其它的甭管。”
“我看到他們搬了好多箱子上船,聽說今晚是大日子,可惜了,就是不讓看。駕駛艙那頭說,晚上在湖裡定錨,還要把咱們宿舍區的通道門給鎖了……”
“祭祖嘛,估計有不少封建迷信的內容,怕傳出去影響不好吧,不過人家出手那麼大方,按人頭,每人這趟要多上千的辛苦費,咱們就配合一下唄……”
……
近傍晚時,外頭再次喧囂,是那群捕魚的人回來了,沒過多久,八…九個人拎桶端盆,居然來了後廚。
廚房裡一陣亂,七手八腳,騰了張大工作臺給他們。
宗杭偷眼看。
工作臺邊沿上,一字型排開八個大白瓷碟子。
有個人專門主刀,另有人負責洗遞。
他們這趟下湖,捕到的東西不少,魚類尤多,什麼鯉魚鰣魚馬棍魚翹嘴魚,宗杭也認不出,只知道是大小粗細各色魚等,又有淡水蝦、毛蟹、螺貝,還有些壓根沒見過的綠色植物。
主刀那人手法熟練,削剁撬切,粗略處理了就往盤子裡扔:各個盤子裡都是越積越高,那些生魚生蝦肉塊堆疊,有些神經未死,還在蠕蠕而動,盤底汪一灘血水,不同的腥味疊加在一起,這大雜燴的味道也是夠銷魂的。
再然後,不蒸煮不煎烤,就這麼端走了。
後廚又是一輪議論紛紛——
“這不是給人吃的吧?”
“不能這麼重口味吧,裡頭得多少寄生蟲和細菌啊。”
“沒見識了吧,我吃過日本料理,人家就是這樣的,生吃。”
宗杭心說:胡說八道。
他也吃過日本料理,但日料好歹有一些措施,譬如熟水洗、低溫殺菌、佐芥末、吃配料等等,哪有這麼血淋淋的,薑絲都不切一份就上了的?
肯定不是給人吃的,不是要開金湯嘛,估計是儀式上用的,祭河的吧。
***
易颯歪在床上,正打手機遊戲,忽然聽到走廊裡有砰砰門響。
她皺起眉頭。
午飯過後,頂層這一塊,尤其最靠裡的這幾間,根本不讓人隨便走動——要保持安靜,方便他們這些做水鬼的領水餐、洗浴、打坐、靜修,做夜半開金湯的準備。
這誰呢?一點規矩都沒有。
她手機一甩,開門去看。
隔了兩間房的地方,伸手拍門的那是……
姜孝廣?
易颯奇道:“姜叔叔,你怎麼出來了?”
老一輩人,應該比她守規矩才是。
姜孝廣眉頭緊皺,示意了一下腳下的盤子:“你看看!”
易颯循向看去。
那盤子裡,一大盤的水餐,送來什麼樣,還什麼樣,但其它幾間房的門口,包括她自己的,擺著的都已經是個空盤子了。
那間房,好像是……姜駿的。
易颯開門出來:“小姜哥哥……還沒領水餐嗎?”
領水餐是開金湯之前的必備程式,在哪片水域開金湯,做水鬼的就要儘量多地生食這片水域的河鮮:因為下了水就是“鬼”,要用這些土生的活物水腥氣去蓋身上的“人氣”,這樣才會更安全,水下的東西才會看你是同類,不加侵擾。
送水餐的人一般把盤子端到水鬼門口擱下,不輕不重,敲門三下,然後儘快離開,水鬼開門自取,吃完了把盤子送出來,這一節就算過了。
易颯也領了,但她從小就有點離經叛道,成年後又長住東南亞,對這些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向來不置可否,覺得大半都是封建迷信,再說了,那些所謂的水餐腥臊難聞,不定多少致病菌呢,她也咽不下去。
所以領了水餐之後,她全倒進馬桶裡衝了,然後掐算好時間把空盤子送了出去。
姜孝廣沉不住氣:“我跟姜駿住對面,我送空盤子出來的時候,他還沒領,我還怕他是今晚要領頭,壓力太大給忘了,過了會又看了一次,還是沒領,想提醒他,怎麼都叫不開門……”
易颯說:“我來吧。”
她走到門邊,屈指在門上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