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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城把她的手拽了下來,“宋長情,你該醒醒了。駐電由你彈響,開弓就沒有回頭箭……”
他話還未說完,一片雪白的廣袖呼嘯而至。袖下纖指滿蓄風雷,一掌破空,將他擊出了好幾丈遠。
懷中忽然空空,長情傻了眼。再看伏城,雖然勉強撐身,卻也吐出好大一口血來。
同進同退的戰友被人打了,長情自然要反擊。她跳起來拔劍相向,可看清了來人,更加懵了,“雲月?”
風驟起,吹起單薄少年的白衣,恍如飛天。分明還是同樣的眉眼,但秀色中自有不可冒犯的威嚴。他俯視地上的人,目光冷冽如堅冰,“螣蛇,你好大的膽子。”
伏城掙扎著站了起來,一手撐住長劍,嗓音裡全是放肆的笑,“看來這一戰打得太熱鬧了,竟驚動了天帝陛下。怎麼?陛下是來興師問罪的麼?”
他口中的天帝自然不會紆尊降貴和他多言,只是輕輕一擺手,身後金甲天兵便上前把人拿住了。
伏城欲掙,掙不脫,反正事已至此,也不再抵抗了,仰首道:“帝君索性殺了我吧,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可天帝卻一哂,“一人做事一人當?犯下此等彌天大罪,你認為你還當得起麼?你的確該死,但本君暫時不殺你,留著你的命尚有用處。”
“用處?還有什麼用?”他啞聲大笑,“看著這乾坤如何崩塌麼?龍漢初劫時帝君機關算盡,致使始麒麟隕落崑崙山。萬年過去了,也該還麒麟族公道了。”
天帝眼中寒光隱隱,“所以你騙她彈奏四相琴,欲反天道而行?本君既然定鼎乾坤,便會不惜一切代價,將這天道維持到底。九黎、龍族、麒麟族……”高高在上的天帝忽而微傾身子,以只有他聽得見的聲調,談笑著告訴他,“餘孽未除,本君如何安心?所以本君還要多謝你,又怎麼會殺了你呢。”
伏城的目光從意外逐漸變為驚恐,他咬著牙奮力反抗:“少蒼,原來一切都在你算計之中……”
然而天帝再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抬指一揮,命人將他押走了。
懲辦一個居心叵測的叛臣很容易,但剩下的事就有些難解決了。那廂旁觀半天回不過神的長情呆呆望著他,“雲月,你怎麼……”
他立時換了一張臉,依舊是淵潭裡那個純質的少年,迎上去,哀聲道:“長情,你如何不告而別呢,叫我好找。”
長情不解地打量他,“你究竟是誰?雲月怎麼變成天帝了?”
他笑得無害,隨她的話左右觀望,“哪裡來的天帝?這裡沒有天帝。”
長情的腦子轉不過彎來了,“你不就是天帝麼?剛才伏城明明這麼稱呼你的……”
他溫言說不,語調裡盡是誘哄的味道,“你被他騙了,你看到的都是幻像,是他變幻出來矇騙你的。”復扶住她的肩,輕聲道,“天界正四處緝拿你,你在外行走太危險了,還是隨我回去吧。”
可是長情卻站著不肯挪步,“不對呀,和九黎的大戰是真的,我到現在胳膊還疼著呢。”她凝眸上下打量他,“天帝的真身是條魚?我以為怎麼也得是條龍啊……”
他依舊心平氣和地否認,“我不是天帝,你弄錯了。隨我回去吧,在淵底過與世無爭的日子,不好麼?若你想回龍首原,我也可以為你疏通,讓你繼續當你的龍源上神。”
長情猶豫了下,暈沉沉地琢磨,當真如此倒也可行,但思來想去,又覺得說不通的地方太多了,“你把伏城抓到哪裡去了?”她盲然挪動了幾步,忽然又頓下來,“不對!你不是被龍神畫地為牢困在淵底了麼……”
結果沒待她說完,他廣袖一拂,她便軟軟癱倒下來。
矇混不過去了,只好將她弄暈。小心翼翼攬進懷裡,這時候的大神才是老實的。細看看她,滿面塵灰,經過先前一役,打得頭髮都散了。外面的世界真的那麼有趣麼?風餐露宿的流浪,還聽信讒言跟著陌生人跑到北海瀛洲來,不知應當說她膽大還是傻。
眉梢濺上了血跡。他捲起袖子替她擦拭,汙血凝固,反覆幾次才擦乾淨。嘆了口氣,女人的心真是捉摸不定,自己對她那麼好,她不屑一顧,一路上竟和一條蛇曖昧不明……
罷了,這是最後一次讓她離開他身邊,此事一過,後面的事便再也不與她相干了。
“君上,還是把上神交給臣吧。”引商上前,死死盯著他袖褖的那抹血跡道。換作平時,玷汙了天帝玉體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也捏著心,唯恐天君下一刻便要震怒。
結果上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