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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好,但那指尖輕柔的力量還是落在她腳腕上。長情身不由己,活得很糙的磚瓦結構,遇上柔情似水的魚,實在令她無所適從。
她垂眼看,淵海君潔白的衣衫像盛開的優缽羅花,長髮文絲不亂地覆在肩背,看樣子真不像生活在水底的魚,更像九重天上高潔的仙。他為她穿好鞋,站起來也是溫文一笑,“好了,尊神現在行走,應該會穩妥得多。”
長情遲遲點頭,“多謝淵海君了。”
“尊神叫我雲月吧,我本來就是佔水為王,沒什麼好標榜的。”他負手在前引路,不時回頭望她一眼,兩兩視線對上,他的目光一漾,愈發地柔和清嘉起來,“我也稱呼尊神‘長情’如何?尊神不會怪我唐突吧?”
那倒不會,不過一個稱呼罷了。長情道:“不必拘禮,叫著方便就好。你先前說新娘子是凌波仙?難道是渭河水君麼?”
他搖頭,“渭河水君是正統的神,我等山精水怪怎麼配與她結姻!你不知道我們這裡的習慣,但凡修成人形的,都稱自己為仙,反正也無人管束。與我成親的是一條鯉魚精,我們相識多年了,我剛到淵潭那天,她就發願要嫁給我。於我來說,成親是活著必要經歷的階段,只要人合適,成了便成了。”
他引她走向淵潭深處,那裡張燈結綵,除了往來的人奇形怪狀,倒和長安城裡沒什麼兩樣。那些闊嘴小眼的精魅看見雲月,紛紛躬身作揖,一個伸脖子吐舌頭的湊過來一看,立刻咆哮起來:“守龍脈的上神來啦,大家快看,這是正宗的神啊!”
於是那些水族大驚小怪著,把長情圍了起來。
“就是龍首原上那位啊,一年睡到頭的那位?”
“變成房子的時候看不出來,沒想到真人很美……”
“看守龍脈的,真身是不是龍啊?”
長情成了這裡的異類,所有人都在圍觀,但議論之餘,他們也向她作揖行禮,“拜見上神。”
雲月一直含笑看著,彷彿一切盡在掌握,沒有什麼會令他應對不及。待那些水族都見過了禮,他才帶她往他的府邸去。水下的宮殿是用琉璃和各種異寶堆砌成的,比起陸上的宮闕,更為靈巧和精緻。
一重重螺青的鮫綃,在水君抵達之前自動向兩掖展開,白衣翩翩的人在珠光下行走,展現出一種稀世的風采。水府大殿裡聚集了滿堂前來觀禮的人,雲月把她安頓在上座後,便隨侍者進去換禮服了。
長情倒很樂意參加這種盛宴,見證有情人終成眷屬,比看廟堂上勾心鬥角有趣得多。她端坐著,不時有魚蝦來勸她嚐嚐水府的佳釀,於是她看看夜光杯裡的葡萄美酒,端起來小小抿了一口。
很快新郎官就從後殿出來了,溫潤的人,換上了大紅的喜服,立刻美得驚世駭俗起來。站在那裡,心平氣和等著新娘出現,等著婚禮正式開始。
可是吉時慢慢流逝,始終沒有見到送嫁的隊伍,大堂裡的賓客低聲私語,雲月的神情也變得有些焦灼了。
“引商,”他喚身邊的近侍,“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
引商應了,正要出去,門外有人進來,向上作了一揖道:“小妖奉我家凌波君之命,來給淵海大君傳個話。我家主君說,當初年少無知,才與大君私定終身,如今年歲漸長,愈發覺得這樁婚事過於草率了。主君的意思是,可否請大君再通融幾日,待我家主君做好準備,再與大君完婚不遲。”
雲月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但他並未開口,邊上的引商厲聲道:“婚事是百年前定下的,一百年都沒做好準備,這理由未免過於敷衍了。今日五湖四海的親朋都來了,凌波仙忽然說親不成了,將我家君上置於何地?”
那個水族兩手一攤,“小妖只管傳話,別的一概不知。大君要是有什麼疑問,還是同我家主君面談為宜。”嘴裡說著,倉惶拱手,“大君息怒,小妖告退了。”
趕來賀喜的嘉賓們都面面相覷,長情嘴裡的半口酒顧不上品咂,囫圇嚥了下去。
看看那位新郎官,如此尷尬的境地,倒也不顯得落魄。不過眼睫低垂著,就是這個表情,總讓長情覺得他隨時會落下淚來。本來她是受邀證婚的,現在婚都結不成了,酒卻讓她喝了好幾口,實在有點對不起淵海君。
她放下夜光杯,打算找個機會告辭,剛站起來,就聽見引商喚了她一聲:“上神!”
長情不明所以,看著他快步到了面前,“上神與我家君上頗有交情,眼下這局勢,還請上神為我君上解圍。”
解圍?長情想了想,拍胸脯道:“我這就去見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