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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燈大師聽到了一個清脆的破碎聲,然後他的腦海中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老和尚,你這是被誘出了心魔?真是沒用,感謝我吧,要不是我在,你能不能走得出去還兩說呢。”
“……”另一個聲音雖然沒說話,但存在也能令人感覺得到。
如果此刻有人看到青燈大師,就會發現他獨自站在那垂著眼睛,並沒有說話,而此刻他的身體裡,卻挺熱鬧的。
“我說老和尚,你早就知道來這裡會把那個破封印破壞掉,我和另一個白痴會乘機出來的吧……你又想搞什麼?”邪氣四溢的聲音裡,對於青燈大師的厭惡和防備顯而易見。但青燈大師並不在意,他只說:“我的心魔就是你們,但這並不會對我造成影響,出來便出來了,而且,這樣方便一點。”
被這平平淡淡一句話噎住了,那個邪氣聲音沒再出聲,另一個更是安靜,直到青燈大師乾脆一把揮去了身上的佛光,不僅如此還氣勢一變顯露了一些另一個邪氣大師的氣息。果不其然,這轉變出現後,那個彷彿無處不在的東西安靜了一些。
不過這情況沒有維持多久,在這片荒蕪中,忽然出現了漫天大霧,而霧中踉踉蹌蹌的跑來一個身影。
她白色的衣衫一半染了血,頭髮凌亂,胸口鮮血洶湧,氣息凌亂狼狽,只有那雙眼睛仍舊冷靜理智,執劍的手也穩穩地。‘她’長著一張和江澄一樣的臉,在看到青燈大師後,‘她’忽然神情一鬆,甚至還笑起來,張口就道:“怎麼每次大師你都能及時趕到英雄救美啊,哎喲這什麼鬼地方痛死我了。”
青燈大師沒做聲,看著眼前這個真實無比的江澄帶著滿身鮮血慢慢靠近,他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他的眼睛裡也並沒有出現這個人。
但是在他的腦海之中,先前醒來卻一直冷淡的聲音忽然開口道:“江澄。”然後他蠢蠢欲動,想要取而代之。
另一個邪氣聲音更加不安分了,他笑起來,“雖然是個假的,但是許久沒見那小傢伙還挺想念的,不如過去看看好了。”
青燈大師對於這兩個鬧騰起來的傢伙淡淡道:“不是假的,是幻影。”他折射出來的幻影。
他說完,那個‘江澄’已經跑了過來,然後,穿過了他的身體,消失在了他的身後。青燈大師並沒有轉頭去看,若是此時轉頭,他就無法離開這裡了。他這麼說,另兩位也明白過來,那邪氣聲音意味深長的道:“原來是你眼中的江澄。”
說完這話,對面又行來了一個人影,依然是江澄。她這回換了個裝扮,頭髮隨便一紮,衣服穿得鬆鬆垮垮不講究極了,眯著眼睛一副有些累的模樣,而她懷裡還抱著個一歲左右的孩子,江澄正一邊拍著孩子的背一邊打呵欠。
按理來說,小核桃一歲多的時候,青燈大師是沒有去見過江澄和小核桃的,但為什麼他折射出來的幻影裡會出現這一幕,大概只有青燈大師自己知道。
“江澄。”那個安靜又冷淡的聲音再次喚道,然而他只是喚這一聲,也沒什麼其他動作。倒是那邪氣聲音,忽然誇張的大笑起來,“枉老和尚你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子,看看另一個‘你’口口聲聲喊得什麼,另一個‘你’代表了什麼你比我清楚,這可做不了假,怎麼樣,感受到自己心思的感覺怎麼樣?”
“你實在聒噪。”青燈大師一點都沒被激怒,只是指出了這個事實。
邪氣聲音心不順,繼續挑釁,“哈哈哈~有本事你就一輩子都別讓我見到江澄,不然你那點小心思,遲早給你捅出來。”
“哦。”青燈大師說。
那邪氣聲音忽然又被噎住了,因為他想想自己跟江澄說了,對方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信的,‘他’前科太多嘴裡沒多少真話,而這一點,老和尚很顯然早就明白了。
另一個冷淡聲音就一心一意多了,不管這兩個,只在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幻影江澄出現的時候,念上一句“江澄”,跟壞掉的復讀機似得。
青燈大師沉默的聽著從自己腦海中一聲聲傳出來的江澄,看著從自己面前一個又一個走過的江澄,慢慢的,走過了這裡。當最後一個身穿花衣妝容詭異卻眼神明亮的江澄朝他跑來,笑呵呵的穿過了他的身體走向遠處,青燈大師驀地抬手,大霧倏然散去。
那一瞬間彷彿黑夜降臨,葬地最深處已經到了。
與上次看到的完全不同,此刻的葬地中心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葬地深處這塊地方變成了一大片無邊的血湖。是真的,用人類鮮血匯聚成的鮮血湖泊,流動著,增加著。
湖中有一個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