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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遭了難,要出人命了。
波月樓今天就不祥,巨大的樓門閉得嚴絲合縫,門外站哨的也換成了一身皂袍的司命,看來紫府君已經到了。
還好,她在這地方生活了二十多年,每一處暗道都瞭然於心,幾次迂迴穿行,人就進了樓裡。不過從樑上翻身下來時,還是嚇了送茶的門徒一跳。她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那門徒看清了她的臉才大鬆一口氣。不需多言,她接過他手裡的茶盤閃身進觀指堂,進來後發現氣氛是真的凝重,蘇畫坐在上首,臉上極力保持微笑,但那笑容多少有虛張聲勢的味道。不動聲色看了進門的她一眼,對訪客道:“仙君,小女子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了。但仙君是上仙,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扣人,實在有失風度。我無罪,無罪就應當容許我跑,眼下仙君又追到王舍洲來,如此不依不饒,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崖兒屏息凝神,把視線調轉向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月未見,他依舊是微風漾水的清正模樣,只是禪衣外罩了皂紗,襯得臉色有些蒼白。她不敢看他的正臉,即便自己有面具,也害怕被他識破,只是半藏在柱子後面聽他說話。他說:“把嶽崖兒交出來,否則本君拆了這波月樓。”
她心頭踉蹌了下,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看來這回真是恨毒了她了。胡不言猜得沒錯,誰也不能忍受再三的戲弄,破廟裡的那隻老鼠徹底惹怒了他,她現在要敢露面,他八成會活撕了她。
小心翼翼往後縮了縮,她向蘇畫遞眼色,蘇畫會意,莞爾一笑道:“仙君有話好說,樓主既然知道你們正緝拿她,又怎麼會留在樓裡?我們呢,不過是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借波月樓的片瓦遮身而已。仙君慈悲為懷,怎麼忍心毀了這樓!況且……”她勉強硬起頭皮周旋,“況且我們樓主有句話,命我轉告仙君……”
她說半句又吞半句,紫府君倒沒什麼表示,靜靜等待下文,大司命卻很不耐煩,慍聲道:“別玩花樣,有話就請直說。”
蘇畫早看這判官臉的人不順眼了,頗不屑地乜斜著他,“我們樓主說了,圖冊現在在她手裡,請仙君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波月樓有個閃失,那麼圖冊便也會有閃失,還望仙君三思。”
結果這些話引發了他的冷嘲,他笑起來,蔚然的眉眼,卻迸發出一種別樣陰冷的味道。甚至連手指都沒有動一下,這龐然的樓體便開始微微震顫,他在一片驚濤駭浪裡涼聲道:“轉告你家樓主,本君最討厭受人威脅。如果圖冊被毀,那麼樓中眾人都是同謀,誰也難逃干係。”
神仙發起瘋來果然嚇人,他完全不吃這一套。
樓體越震越厲害了,震得房樑上粉塵簌簌落下來。蘇畫終究有點慌,驚恐的眼神剎那劃過右側的殿柱。
只要這一眼便夠了。
他順著她的視線轉頭望,帷幔之下站著個手託茶盤的少年,一雙碧清的妙目,兩撇菱角般翹起的小鬍子,五官雖不熟悉,身形卻有似曾相識之感。
他目光微沉,一步一步向他走了過去。
第33章
被識破了?崖兒心裡有點慌,這個說不熟悉,但又熟悉到骨頭縫裡的人向她走來,臉上帶著探究的神色,每近一步都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那雙眼,那張臉,無一不令她感到恐慌。
這就是做了虧心事的感覺,其實以前她做的虧心事也不少,奉命去殺那些蘭戰需要她殺的人,作為殺手,再見仇家也能氣定神閒。然而這唯一一次不以殺人為目的的行動,居然會讓她如此心慌氣短。雙手緊緊扣住茶盤,到了走投無路時只好背水一戰了,雖然這一戰絕無勝算。眼尾留意胡不言之前說好的那扇窗,她開始計算到那裡需要耗時多久。如果現在縱身而下,以胡不言的速度,能不能趕在他出手之前逃離。
面具終究是面具,製作再精良,都有掩蓋不了的破綻。不能往後退,只要退一步,下一刻就會落進他手心裡,她只得微微低下頭,儘量避免和他視線相交。
人活得久了,生命中過客不斷,大多不會留下痕跡,但唯一有過親密接觸的則不同,不論愛恨都刻骨銘心。他還記得她的肩,她的腰,甚至她的脖子和雙手,即便於萬人之中,也能一眼認出她。留著小鬍子,胡人的面貌,五官雖有變化,著裝也大不一樣。但她好像忘了,人的身高和骨架是不能隨意轉變的,她換裝的時候,至少應當墊一下肩,增粗一下腰。
這回不會又變成老鼠吧!他試圖平靜,就像以前建萬妖卷時一樣,可不知為什麼,根本辦不到。他氣湧如山,過去的千年萬載裡,從未對誰有過這樣強烈的恨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