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裁判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取了回來送給辛不離,一切全無人證物證,如今怎麼辦?
辛家至此,已經完全崩潰,辛照一直臥床不起,辛大嫂連日流血,家中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小娃娃,全靠未出閣的小姑一人照顧。要出頭為辛不離鳴冤,唯有病骨支離的辛陳氏,老人已經急得神思昏沉,話都說不清楚。
“嬸嬸,我陪你一起去公堂。”蓮生只說了這一句。
責無旁貸,陪你死拼這一回。
三月初三。香試當天。
威嚴肅穆的縣衙公堂,上懸“青天白日”黑底金字牌匾,左右衙役列陣,喝威牌,殺威棒,一一陳列兩廂。蓮生攙著已經行走不便的辛陳氏,跪在階下一側,另一側跪的是喬府黎管事,家丁,訟師,還有一個面白體胖的中年人,神情傲然,對蓮生與辛陳氏連看也不看一眼,是喬府郎主喬守本。
三番堂鼓擊罷,縣令任箐出堂,開始審案。
任箐出身官宦世家,年方而立就做到七品縣令,官職已然不低,然而敦煌乃是一國之都,在這皇城根兒下,大街上隨便撈幾個人便有一位皇親國戚,縣衙隔壁便是宏大數倍的府衙,再出幾條街更是朝廷所在,往來人等個個比他高貴,行事縛手縛腳,哪有什麼機會施展抱負。幾年縣令做下來,人都已經疲沓,惟願百姓不要惹事生非,讓他安心做個清平小官就好。
“提人犯。”任箐低頭看了看案卷:“辛不離。”
廊下嗆啷啷鐵鏈聲響起,一步步漸行漸近,兩名衙役押著辛不離上了公堂。
堂上頓時爆發出一陣嚎哭,是辛陳氏伸開雙臂,嘶聲大哭著向兒子撲去:“七寶,七寶!他們打你了,七寶我的兒啊!……”
蓮生緊緊抱住辛陳氏,免得她被兩旁攔路的衙役們踢打。牙齒死死咬住嘴唇,不肯像辛陳氏一樣嚎哭出聲,然而望向辛不離的眸中,淚水早已奔湧而出,竟是無法抑止。
眼前的辛不離,長髮披散,凌亂地搭在肩背,臉上血痕縱橫,幾乎難以辨認。衣衫撕得一團破爛,褲腳碎成一條條,被重重血痂沾在裸…露的腿上。雙手雙腳,都上了鐵鐐,跪在地上的雙膝,不絕滲出鮮血,無聲洇入堂上土地。
唯有一雙望向蓮生與辛陳氏的眼眸,黑亮,澄明,縱然飽含悲憤屈辱,仍不失一份沉穩與堅忍,牙關緊咬,一聲不吭,反而向二人微微點頭安慰。
“……動了大刑依舊不肯招供,但偽造地契是實,人證物證俱在,真假地契均已查驗無誤。”任箐神情疲倦,聽著府吏滔滔不絕地陳述案情,手指在案上不斷地輕叩:“依法斷處刑杖一百,刺金印,流三千里,解赴白骨嶺戍邊。辛家地面及房屋,判歸喬守本所有,即日生效。”
喬守本與黎管事暗暗對視一眼,眸中閃過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
“勘準無誤。不招嗎?不招再打。”任箐伸手掂起籤筒中的刑籤,丟向府吏:“下一個。”
“官長!”
一聲脆亮的叫喚自階下響起,打破大堂中壓抑的沉寂:“此案有冤枉,還望官長明察!”
任箐眉頭微蹙,凝目望向階下,只見竟是個容色秀麗的少女,緋襦綠裙,在這晦暗公堂中宛如春華綻放,明豔無匹,光潤的小面孔略顯蒼白,身子嬌怯不勝,神色語聲,卻是堅定如磐石,雙眸一瞬不瞬地瞪著任箐。
“小女子蓮生,辛家義女。辛家欠喬家的債務,是我親自送去喬府還上,當面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已經兩清。當時也查驗了地契上的文字與官印,一切逼真,孰料卻是一份假地契,所還錢款都被喬家吞沒,還誣陷好人,官長!偽造地契的是喬家,不是辛家,我就是證人!”
任箐不耐煩地掂了掂手中刑籤。“你既為辛家義女,當然要幫辛家說話,如何還能作證人?作偽證當與犯人同罪,懂嗎?諒你年幼無知,本官暫不追究。下一……”
“官長,我沒有做偽證!”那少女卻緊追不放:“天地良心,此事我親自經手,絕無半分虛言!若說我是辛家人不能作證,那麼黎管事他們都是喬家人,又如何可以作證呢?”
一個瘦子打量蓮生幾眼,冷冷開言,是喬守本請來的訟師:“誰說需要黎管事為東家作證?辛不離既然嫌疑在身,須當自證情白,要喬家作什麼證?證明地契是真的?地契已經呈交官衙驗過,正本無誤,是你們試圖以假地契矇騙,一真一假,再清楚不過!”
蓮生急忙辯駁:“不對,不是這個道理!”……
任箐微微眯起了雙眼。他為官多年,斷案乃是家常便飯,各式苦主案犯都見得多了,像蓮生這樣的倒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