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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位上品香博士; 人人都識得蓮生。就在半年前; 她還是個剛剛進入甘家香堂的廚房雜役,一身油煙氣,冒冒失失地跑到凝香苑來奉茶; 被師父烏沉揪著頭髮當眾踢打; 眾香室都被驚動; 人人親眼看見。誰想到才過了這麼短時間; 她已經飛速地成了香博士,飛速地透過香試,進入上品香博士行列了!前日剛剛有人來凝香苑清理了白妙對面的香室,掛起“蓮”字竹牌; 那就是為她預備的新房間。
香道之艱深,難以盡述; 凝香苑這七位上品香博士; 人人都是歷經無數試煉才一步步升級上來; 這蓮生卻在短短數月內從最卑賤的雜役一口氣衝到三品香博士,簡直就是一步登天。雖然她製出的香品轟傳甘家香堂,在香界也是聲名鵲起; 但成功得太順利了,難免讓人心裡不太舒服。
“就算是天資最為聰穎的白妙姊姊; 也足足花了四年時間才走到這一步啊。”秦椒看著一步步踏上石階的蓮生,又忍不住嘟噥一句:“她憑什麼?定然施了什麼詭計!”
抬頭瞥一眼身邊的白妙; 只見那一身素白的女子正凝神望著雕欄下一棵高大的羅漢柏; 一副心神不屬的模樣; 當下咳了一聲,又提高了聲音:“白姊姊你瞧,真是什麼人都能進凝香苑了呢。”
白妙隨著她的指點,斜睨了一眼正在走近的蓮生,不屑地又轉過頭去:“關我什麼事?我只制我的香。”
秦椒尷尬的輕咳聲中,裙袂拂地,悉索作響,甘懷霜與蓮生已經踏上平臺。眾人頓時噤聲,急忙俯身施禮,甘懷霜頷首回應,微笑著伸手拉過身側的蓮生:“這位是新入凝香苑的蓮生姑娘,諸君想必已經識得了。以後還望眾位互相扶助,親如一家,共同光大我敦煌香道。”
蓮生移步上前,恭敬地向七位香博士們一一施禮問候:“姊姊好。以後還望姊姊們多多指教。”
眾人有的還禮,有的淺淺一揖,有的只點點頭,七零八落地回應:“好。好。”唯有秦椒上下打量著蓮生,笑眯眯道:“妹子,等會兒馬上就要進香神殿求神,你緊不緊張?”
“緊張是有一點的。”
“哦,那來聽姊姊教你一句話。”秦椒湊前一步,附在蓮生耳邊,低聲開言:“記住了,我們甘家香堂這香神殿靈驗得很,要真正的香道高人,才能有求必應,對那些濫竽充數的小人,一點都不留情面。花夜來你識得吧?當年她進香神殿一無所獲,後來才知道是靠盜方混進凝香苑的,果然沒有好下場。你須放鬆心情,不要重蹈了花夜來的覆轍!”
神情雖是微笑,語聲卻越來越淒厲,最後一句話說得,陰森可怖,直如鬼哭一般。蓮生起先還恭謹地聽著,聽到後來,眉頭微蹙,明眸轉動,也在秦椒臉上掃視了一圈,淡淡笑了一下。
“姊姊說這話,我就不緊張了。安心迎接香神的庇佑便是。”
想拿這話恐嚇蓮生,那真是妄想了。蓮生的緊張,哪裡在於香神靈驗?她怕的是香神不靈驗!
身邊咔噠噠幾聲金屬脆響,甘懷霜已自侍女奉上的漆盒中取出銅鑰,親手啟開門鎖,肅然踏入殿門。
空闊的殿堂,頭頂天花藻井高得幾乎看不見,四下裡幽幽空寂,一座座盛滿香油的燈爐逐一燃起,映照著殿堂正中一座佛塔。一朵盛開的石蓮承託塔身,層層蓮瓣精細繁複,似乎綻放著淡淡清香。塔身四周,雕滿各色異香:鬱金香,龍涎香,陀羅花,闍提花,桫欏樹,檀香樹……
正中一座精雕細縷的龕座,安然端坐一尊神像,背後火焰紋絢麗飛舞,燃動這方靜謐空間。
這萬眾嚮往的香神像,原來只是個極小的銅像,只有一尺來高。遠遠望去,頭戴天冠,身披瓔珞,結跏趺坐,眼簾低垂,與尋常菩薩坐像並無兩樣。走到近前才看清,那天冠乃是獨一無二的八角天冠,那身形色作赤紅,左手簫笛,右手寶劍,髮髻焰鬘騰飛,竟是菩薩中不常見的大威力相。
一雙妙目,卻是靜穆又慈悲,似暝非暝,似觀非觀,凝視座下眾人。任憑眾人如何走動,那雙眼神始終凝視不散,從任何角度任何距離,都像是彼此面面相覷,犀利的眸光,直透每個人的心神。
神像前的蓮生,不自禁地雙手合什,虔誠俯首。在此之前的種種擔憂、疑慮,此時面對香神那慈悲的眉眼,神妙的姿容,全都煙消雲散,唯餘景仰、敬慕、信任、期待,凝結成一股暖洋洋的熱流溢滿胸膛。是,這就是神,就是真神。冥冥中不知哪裡的聲音在腦海中鳴響,輕輕地告訴她,提醒她:一切的答案就在這裡,拯救命運的香方,就在眼前!
幽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