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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背影看上去格外寂寥,瘦弱的身軀似乎被風吹跑。蘇耽想了一下,考慮剛才還威風不可一世的陸仙官,選擇動手攥緊自己的外袍。
大王看起來不太高興,還是不要打擾她了。
“此兩類皆需肉身成聖,功德圓滿,仙道一成既為仙,只不過若無天庭指引,就只是一介散仙,也算得逍遙。另一種就是得到天庭承認,成為真仙。天庭會派人指引,冊封官職。”蘇耽把自己知道的全交代了,思柔還是一動不動,肩上的小火苗一閃一閃,從左邊溜到右邊,又跑到蘇耽腳邊,舔著蘇耽衣袍一角,看起來對蘇耽垂涎欲滴。
“……鬼道也是如此。”情急之下蘇耽翻出鬼的修煉方式,“如果是鬼魂,也可尸解成神,只要生前有做善事,受高人指點,或受敕封,皆可入天庭。”
聽了半天思柔終於有反應,“做善事?”
“是的。”蘇耽不著痕跡躲開小火苗,“廣做善事,積累功德,只要做的夠多,就能引起天庭的注意。”
她把小火苗召回來,兩隻手一合,轉而問向蘇耽,“什麼算善事?斐央說造橋鋪路是善事,給菩薩脩金身也是善事,一個造福子民,一個獻媚於他人,為什麼能相提並論?”
蘇耽一時無語,他只能用含糊的說法糊弄過去,“我不求神。”
思柔問,“你做怎麼積攢功德?”
蘇耽,“自然是斬妖除魔,憑心而為。”
說這話時蘇耽眉目終於多了點少年郎該有的灑脫和朝氣,他下意識撫上手中長劍,眸中多了一份柔情。
忽略前半句的斬妖除魔,思柔回味著蘇耽的憑心而為,下意識皺眉,“憑心,我會打架。”
爹爹說她應該活的自由自在,無須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丟下青丘姐姐們給她的琴棋書畫,和女娃在外面瘋,天天和扶桑谷的三足金烏打架,等回過神來,她已經能獨自一人上戰場。
蘇耽抽了抽嘴角,他大約知道思柔下半句話是什麼,義正言辭告誡思柔,“凡間不可招兵買馬。”
且不說這事被天庭知道了怎麼辦,要是被朝廷知道一個鬼在他們眼皮底下幹這種事,朝廷不要面子嗎?
蘇耽原意是想打消思柔的念頭,誰知思柔將它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我懂,凡間是別人打下來的,我不能去搶。凡間不行,陰間總可以吧。”
黑山以前就是地府的老大,她要回去問問黑山,怎麼在地府招兵買馬。
蘇耽憋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最終只能曲線救國,“這似乎離做善事很遠……”
思柔沒直接回答蘇耽的問題,她撥著亭子邊的狗尾巴草,“爹爹經常和騎著食鐵獸的兇叔叔打架,大家說是兇叔叔不好,搶大家吃的,兇叔叔那邊的人說是爹爹不好,佔了他們的地盤。哪一方聽起來都有理,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爹爹和兇叔叔決定用拳頭解決問題,最後爹爹打贏了。大家都說爹爹厲害,爹爹是大好人,大善人。至於兇叔叔……”
思柔回過頭來,“他輸了,被寫成了大壞蛋。”
蘇耽從思柔眼中看到了一個千古不變的真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他無法想象一個小姑娘會選擇一般人都不敢想象的方法,用鮮血和暴力推翻地府,建立一個新的陰界。不管此事成與不成,能掀起這麼大的風浪,天庭一定會把注意力轉到思柔身上。
“你可以把精力放在其他事上,就像解救蘭若寺那些女鬼一樣,積少成多,同樣能引起天庭注意。”
“像你一樣?”思柔問蘇耽,“一年,二年,還是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生?”
蘇耽沉默了,某個數字戳中他心中最痛的一處,使得他沒有出聲反駁。
“為什麼,一定要去天庭?”
思柔不像自己,執著求仙問道,她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在田野裡撒野,天黑時發現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
思柔慢慢彎起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溫柔與幸福,“我要去找爹爹。”
何人的父親在天庭,何人的子女能輕易抹殺一個仙官,又是什麼樣的人能隨便誇下海口,顛覆整個陰界。蘇耽喉嚨發緊,“我似乎,沒有退出的權力。”
思柔搖了搖頭,東方浮現魚肚白,黑夜將要過去,黎明即將來臨,思柔站在亭裡,眺望著東方的山巒,等待第一抹晨曦。她的聲音就像這紅日一般溫暖,“我還有很多事情不清楚,需要一個人告知我。等哪天不需要你了……”
思柔笑著說,“我送你一縷太陽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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