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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從來沒聽過他這樣笑,最開懷的時候,也不過是勾勾嘴角。他笑時的聲線格外醇和,平時是冷冽的,像冬日樹梢結得那一層薄霜,這會兒,就是午夜的黑咖啡,苦苦的,卻醇味無限。
她天馬行空的想著。
他見她在這個時刻晃神兒,雖覺得有趣,卻不再笑了。他側身把人抱到懷裡來,許是驚夢醒來,格外有傾訴的慾望。
“朕做太子的時候就落下這個毛病了,常常睡不著,即使睡著了,多半也要被噩夢驚醒。”
寶琢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雖然被“烏戎人”三個字狠戳了一下,耿耿於懷,但他這會兒他肯說了,她還能安心去聽。
這樣聽著,又自然為他發愁。
“那……”
“太醫署的人都看過,好上一時,終究治不了根本。”他知道她要問的話。
都說自古能成為偉人的人精力特別充沛,別人要睡足八小時,他們可能兩三個小時就足夠了。但即便如此,這兩三個小時都沒能睡好的時候,人該有多難熬?
她去摸他的眼眶,輕聲嘟噥,“可你都沒有黑眼圈。”
“天生如此。”他淡然應道。
寶琢不小心手一重。你還不如說自己天生麗質,要臉嗎?
這個姿勢不便聊天,她從他懷裡翻出來,很自然地趴臥在他手臂上,湊近小聲地和他說話。“那,你特意尋我來天天唸書,就是為了催眠?”
他不答,她托腮像是在竊喜,“看來我的聲音蠻好聽。”
他朝裡翻身,自然地收回了手臂,闔眼背對著她。
“吵得要命,怎麼睡得著。”
*
宮裡的日子過得慢,但再慢也是要過去的,臨近春蒐,這慢吞吞像龜爬一樣的後宮節奏突然快了起來。
每個人每座庭院都有忙不完的事兒,掃除清潔不用說,一季要備兩次衣,春蒐前就是第二次。御妻們為了得聖上一個青眼,自然要使勁打扮自己。為那隆重的半個月時間做好準備工作。
不去論侍寢的天數,寶琢就是皇帝跟前的大紅人,錦繡華緞少不了她。但她一得了東西,立刻就送出去一半兒,大都送到了丁才人的麗江閣。
畢竟想好了要擔著原主的擔子,先把關係緩和了,就是她要做的第一步。
以前她看劇本的時候,看見男主角、女主角之間產生了誤會,或者男主做了渣事,兩人總有一人會說“我們先冷靜一下”,然後就兩地分居開始冷靜了。
冷靜個鬼!人家女主角衝你說得再絕情再狠,那都是想讓你去哄她好不好啦?沒有你哄不好,冷靜冷靜反倒自然變好的!當是變魔術呢?
所以明知對方如今聽不進任何話,她還是準備使勁兒貼上去。
平日裡她懶沒錯,要有行動,絕對不拖延!
本來兩人平日沒什麼見面的機會,聽說丁才人常去給麗淑妃問安,寶琢一狠心,管它多麼烏煙瘴氣,跟著去!
第二次跟宮裡的女人聯臺唱戲,寶琢比之上回要穩得住。那次最令人咂舌的就是麗淑妃,和她無敵無仇,偏偏攻勢猛烈。山薇事後給她分析,為什麼原先說麗淑妃得寵?因為但凡遇上南園七日,俱是她的日子。寶琢一來,擠的就是她的位置!
都說崔皎沉不住氣,寶琢看來,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誰又能沉得住氣?
如果對方是因此排擠她,她挺能理解的。
從朝華殿出來,寶琢不遠不近地在丁才人後頭綴著,近了,她停幾步,伸個懶腰舒展下。遠了,她快跑幾步,全不講形象。
丁才人終於回了頭,面如冰霜的問:“公主一路跟著我,是想做什麼?”稱呼她公主顯然是嘲諷。
她長相秀氣精緻,人比寶琢要矮小半個頭,冷著一張臉沒什麼威懾力。
“看你身上的衣服好看。”寶琢輕輕地眨眼,“是我送去的那匹青湖紗制的麼,你肯收我的東西?”
對方眼角挑起,似嘲似諷“我為什麼不收?苦我受了,好處自然該得。”
“說得對,後頭還有好些,都是給你的,你接著就是了。”寶琢點頭,非常贊同她的想法。跟著又忍不住提醒她,“你若當真不想我跟著,可以直說,何必繞路……”
才剛繞著朝華殿附近繞了好幾圈,累得她腳疼,哎呦,好想蹲下來揉!
丁才人臉更冷了,甩袖子走人。
寶琢摸摸鼻子又跟了上去,卻見她走過一個拐角,漸近某座宮殿的天橋飛廊處,腳步微頓,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