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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雨晴還是嚇了一跳。她前所未有地發現這個男生,個頭怎麼突然變得很高,肩膀又怎麼這樣寬呢,他的呼吸又是那樣的粗重。她眼花繚亂,無法看清他的臉,她猝不及防,若不是拳頭被呂方成拉著,只覺得自己快要暈倒了。
之前她一直不理解,暖風燻得遊人醉,那個“燻”字用在詩裡,到底有什麼妙處。可是在那一刻,她突然就開竅了!呂方成身上,少男那種特有的汗味,乾淨純潔,帶著熱氣騰騰的霸道和侵略性,有一點點酸,有一點點腥,又好像有點甜。對,這就叫“燻”!不由分說從頭到腳地裹挾住她,讓她動彈不得。鄭雨晴被這氣息籠罩著,無比陶醉。呂方成輕輕掰開鄭雨晴的手。少女的小手跟男孩子粗糙的手確實不一樣!軟軟的,嫩嫩的,香香的,熱熱的,溼溼的。在那右手中指第一關節處,有一個硬硬的突起的繭子,這和自己的一模一樣!倆人瞬間對上暗號!這是苦逼高三黨的黨徽,是長期握筆寫字留下來的印跡。
鄭雨晴由著呂方成拉著自己,兩個人一路快跑,上到二樓,呂方成停下來,喘著不勻的粗氣。
鄭雨晴跟著停了下來,不知所措,腦袋缺氧,嗡嗡作響。呂方成指著一處對她說:“鄭雨晴,我們從這裡跳下去吧!”
鄭雨晴嚇了一跳:“跳樓?!”
呂方成用力掰開兩根欄杆,將兩個人的書包扔下樓,自己小心翼翼鑽了出去,懸在半空中:“我先跳,在下面接住你。”
鄭雨晴伸頭往下一看,黑燈瞎火的,模糊看到樓下的一圈綠化帶,她頓時恐慌了:“這這這不行!”
“我先跳,給你探個路。”
“哎呀別跳!這底下是什麼都看不清楚!”
男孩子膽氣倍增:“你別怕,看我的!”呂方成說罷縱身跳下。
鄭雨晴在樓上,都能聽到呂方成落地的時候,骨頭髮出咔嚓一聲。
她又擔心又害怕,壓低了聲音詢問:“呂方成!呂方成!你怎麼了?”
半天沒聽到呂方成的動靜,嚇得鄭雨晴帶著哭腔問:“呂方成,你說話啊!你受傷了嗎?”
呂方成還是沒回應。鄭雨晴嚇得哭了:“來人啊!來人啊!救命啊!呂方成,你……你不能死啊!你說話啊!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啊!”鄭雨晴長這麼大都沒絕望過。
遠處已經有手電筒的光飄來。呂方成還是無聲無息。鄭雨晴不禁悲從中來:“呂方成……你說話呀!你忍忍!保安馬上就來了!”
黑影裡,傳來呂方成沮喪的聲音,他悶聲悶氣地說:“白跳了!早知道開始就喊保安了。”
鄭雨晴一聽,“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呂方成……你討厭!你剛才幹嗎不說話!你嚇死我了……嗚嗚嗚嗚嗚……”
呂方成吸著冷氣說:“哎喲我×!疼死我……我的腳,好像斷了!”
準狀元跳樓跌斷了腿骨。
老鄭的臉,掛得像長白山那樣長。待到高考如期而至,鄭守富臊眉耷眼地從單位要了車,不是接送女兒,而是作為賠償,接送瘸腿的未來女婿呂方成。
鄭雨晴的高考成績無功無過,一如她穩當中庸的性格。遇大禍不驚,遇大喜不亂,她考上本地一所重點大學,讀新聞專業。
打著石膏的呂方成,翹著一條腿參加考試。他不負眾望,最終兌現了自己的承諾,給學校拿了個文科狀元回來。喜得校長一筆勾銷了他和鄭雨晴的所有過錯,甚至還寫了篇洋洋灑灑的文章—《論高考生早戀的正確引導及教師的心理干預》,登到《教育報》上,獲得了優秀論文獎。
以呂方成的成績,北大清華任他挑選,但是他卻跟著鄭雨晴一起去讀那所本地院校,讀經濟系。恨得校長老師牙根癢癢:“你這孩子傻不傻啊?北大清華,多少人夢寐以求啊,你居然眼睛不眨就放棄了!遲早你會後悔!”
呂方成一本正經:“我跌斷一條腿,才換來和鄭雨晴在一起,比北大清華貴多了。”呂方成的媽真是厲害角色,呂方成這個重大的決定做出後,她又一聲不吭地接受了。也許不知心裡咒罵鄭雨晴多少回,但鄭雨晴和呂方成大學報到之後第一次回家,她還是不冷不熱下了一碗麵端上來。
鄭守富那個時候是《都市報》群工部主任,主要工作是接待群眾來信來訪。群工部的工作雖然拉拉雜雜甚至婆婆媽媽,卻是一竿子從上通到下,上通政要下達民情。鄭守富的辦公室內,因此掛著一溜感謝的錦旗,一年到頭都坐一圈上訪告狀的人。鄭守富早就嘴皮磨薄了,耳繭聽厚了,也練得一副嗯嗯哈哈的好脾性好耐性。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