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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老漢跟邱氏並不懂那些,自然不知道自個這一番只是想給老大一家些教訓的鬧騰,惹了多大的麻煩。可一見自家的心肝肉苦著臉說如果還認石大勇,指不定往後他都沒法科考了,自然就著急起來。
他們倆一輩子的指望就在老二身上,自然捨不得小兒子做難,當即就尋了族長又找了見證人要把石大勇一家剔除族譜。只可惜族長也不是傻子,最後調和的只是分家斷親,至此石大勇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因著與自家的日子無關,加上的的確確是有些生氣石老漢兩口子,繼而覺得石大勇妄為人夫,所以對於那些個事兒,張滿囤並沒有去打聽也並不知道。
還是有一回林寶珠打從鎮上回來的田大娘嘴裡知道,竟然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不由就記在了心上。可還沒等她打算著跟張滿囤一塊去送貨呢,一個破破爛爛的馬車就載著渾身是血的男人直奔桃樹灣村而來。車欄子上,赫然坐著哭的眼睛都腫起來的張秀娘跟石招娣。
他們這也沒法子了,鎮上再無處安生,家裡的頂樑柱被打了三十大板,渾身是血生死不知。若是再借不到錢,尋不到地方落腳,只怕自家男人熬不過幾日。
張秀娘是心存死志,可看到懵懂的女兒,還有明明高燒的迷迷糊糊卻還一個勁說著沒事兒的男人,她就下不了決心去赴死。
思來想去的,她唯一認識的又有些本事的,也只有張滿囤跟林寶珠一家了。她倒不是希冀人家收留她們,只求能借個地方給石大勇看傷,日後他們一家人想法掙錢還了人情。
林寶珠沒想到事情會到了如今的田地,石大勇好好的差事竟然就這麼被他不懂四六的爹孃給攪黃了。要知道上回跟著自家男人去他家,兩家人還一塊吃飯喝酒來著,還沒過多少日子呢,他的前程沒了,媳婦閨女也差點沒了,還當真是世事無常。
不過她感慨歸感慨,到底麻溜的叫了馬嬸子幾個人來搭手幫著把東屋放雜物的炕頭收拾乾淨。
馬嬸子幾個現在手上的活兒都幹熟了,平時也不用林寶珠再去檢視檢驗了,所以幫著拾掇好後,就有人去請了村裡的的張老頭來幫著看傷。餘下的人各自又忙活起來了,畢竟幹得多少,可是跟工錢息息相關的。
等到張老頭來給敷了草藥,說沒什麼大事兒,等等退了燒好好將養著就沒事兒了。瞧著那傷口厲害,其實並沒有傷了根骨,許是石大勇急火攻心才會昏厥過去的。
送走了張老頭,又給爹爹擦洗了手臉,讓孃親給爹爹換了張大叔的乾淨衣裳,一直紅著眼咬牙沒哭的招娣才噼裡啪啦掉起了眼淚。
沉默的屋子裡,招娣從一開始小聲的抽泣,到最後嚎啕大哭,不說是張秀娘那當孃的了。就是想進屋來送點熱水的林寶珠,都忍不住紅了眼眶心疼起來,甚至都差點淌下淚來。
好好的一家人,怎的就成了這樣?她知道這年頭重男輕女很是嚴重,可像石家老倆那樣為著要孫子,敗壞兒媳婦跟孫女名聲,還給兒子惹下禍事的人家,她還真想象不到那人得是多狠的心。
過了半刻鐘,見屋裡哭聲小了許多,還想起了窸窸窣窣小聲的說話聲,林寶珠才揉了揉眼睛帶著笑進了屋。
“嫂子,張老頭是桃樹灣的大夫,往日裡哪家有個病傷的都是他給瞧,那醫術雖然比不得鎮上坐堂大夫,卻也是很好的。”林寶珠放下熱水,小聲寬慰著,“既然他說大哥沒事兒,那準沒事兒。你們也別太著急了。”
張秀娘點點頭,攬著自家閨女又是一陣哽咽。前路黑暗,她是真真不知道該怎麼走下去。
見著這種情況,林寶珠生怕她還想不開,只管嘆口氣說道:“嫂子,你可莫要想差了,這世道對女人本就苛刻不公,本就不是你的錯,你又怎麼能狠心丟下大哥跟招娣呢?不如好好活著,左右你是清清白白的人,旁人誰也誣陷不了。你若是想不開走了,那才是隨了那些譏笑你們人的心思呢。”
正說著話呢,炕上的石大勇咳咳咳就猛地咳嗽幾聲,接著睜開了眼,見自家媳婦跟閨女還好好的,這才斷斷續續的說道:“秀娘,是我對不住你。。。。。。你莫要害怕。。。。。。”
他本就是帶著傷的,加上高燒著,如今又顛簸了許久來了村子裡,本就沒什麼氣力。所以說了幾句話,又跟林寶珠道了謝,就有閉上了眼。
“行了嫂子,你看大哥對你一心一意的,就是為了這份情誼,你都不能再鑽牛角尖了。”說罷,林寶珠伸手摸了摸招娣的腦袋,忍著酸澀的鼻頭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先去做些吃的,你跟招娣好歹墊補下肚子,等會兒大哥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