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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朝能服眾臣而已。
如今局勢經伏青山這昏了頭的一撥轉,北蠻各部經過深冬連天的風雪如睡獅轉醒,暫時放下內部分爭集結抗敵時,初春的冰雪已經消融,他們困寒一冬如餓狼轉醒,前所未有的一場南北之戰打響在即。本來在李存恪手中漸漸穩定了幾年,正在走向有序的朝政又要開亂。
大臣們諫疏不肯叫戰,各地抽不出糧草徵不到稅銀,這樣的亂局下,始作俑者伏青山自然也叫皇帝一路貶諦,撤了樞密院並兵部的職務,連督察院的使臣一職都撤掉,只叫他做個普通的應天書院的山正。
晚晴每日都要親自都宮門口去探聽訊息,宮中也常有銀物賞賜下來,她遞了請多請呈上去卻總未得蒙聖人召見。阮剛與西北相援的霍勇等皆陷入了各處的戰爭中,根本無法顧及遠在額爾齊思河的伏罡。朝中休戰之呼日盛,還有人提議出錢出帛,以帛止戈,亦是前朝常走的老路。
伏罡的死如今成了件既定的事情,不過是時間問題等喪訊而已,他在朝廷這些大臣們的心目中,其實已經死了。
人情冷亂世態炎涼,忠武將軍府告別了昔日的熱鬧景象,重又回到當初的冷落門庭。唯那定國公府的二少奶奶顧柚瀾還偶爾上門與她閒話片刻,便縱有千言萬語相解,丈夫沒了的傷痛,又豈是人語能夠緩解的。
到二月間恰好是他們回京一週年零三個月,晚晴心中雖早有準備,當白衣素服的內侍們捧著皇帝親筆御書的喪報進府時,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直挺挺往後倒去。
因遺體未歸,暫時只有喪報而不辦喪事。既伏罡已死,晚晴在這舉目無親的京城便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寫封信將鐸兒託付給如今只在應天書院任山長的伏青山,自己一人一馬遊遊蕩盪出了京城,孤身一人往秦州清河縣而去。
且不說這幾年一路鑽營爬到高位,又一月之類一路遭貶只做個書院山正的伏青山收到照顧鐸兒的信並晚晴書給他的休夫書心中做何感想,且說晚晴幾年未歸,伏村仍是她流浪路上唯一停駐過,能當做故鄉的地方。
她雖腰中纏著九連環腿上綁著短刀,但畢竟是孤身一個女子,一身黑色短裝勁衣一頂斗笠縱馬狂奔,沿途也只敢住曾經與伏罡來去兩回曾住過的地方。若是白日要歇息,也只在馬上吃些乾糧喝些水囊中的冷水。如此歇歇緩緩騎得十幾日才終於到了清河縣城。從清河縣城一路往車集,正是春耕時節,一路上麥田粟谷田中皆是忙碌的農人,她才漸漸沒了初上路時那份恐懼。
越往故鄉,越有近鄉情怯之意,況且一別四五年,她再嫁一回又喪了新夫,從一個大字不識的無知婦人變成了一個可以孤身匹馬橫穿半個大曆的盛年女人。
臨近車集時,她見有處茶窠開在路旁,草棚下有些茶客在那裡閒談聊天吃茶,車馬皆栓在路旁槐樹下。既是近鄉,她便也鬆了緊惕,下馬拴到樹上,進茶窠撿了張臨馬近的桌子坐了,招呼道:“店家,來一壺茶,再切半斤牛肉,若有軟餅,可來半張。”
店家收過銅板,不一會兒便端了削成片的牛肉與一壺茶來。餅亦上了半張,卻是涼的。晚晴就著餅吃了幾口牛肉,便見一個穿件半舊綢衣的年青男子,帶著個年約半大不小的小姑娘進了茶窠,因那姑娘生的有些面熟,她便抬眉多看了兩眼。
晚晴一身亦是長年行腳客的打扮,黑衣黑褲,麻繩緊裹小腿。再她又戴著斗笠,自然無人能看清她真面容。那年青人身上的綢衣鬆鬆絝絝,顯然並不合身,進內挑挑撿撿,背靠著晚晴坐了。自坐下便是喋喋不休,一會兒嫌棄椅子太髒,一會兒又嫌棄桌子油膩,再接著便不停嫌棄店家的牛肉滷的不夠味道,說來說去,最後要了半張涼餅並一壺春茶,與那小姑娘兩人吃喝著。
晚晴記得那小姑娘進茶窠時面上神情不對,此時便也注意聽著,忽而便聽到小姑娘問道:“果真只要宋大哥說話,縣衙就能將我爹放出來?”
那年青人聲音有些怪異:“當然了,我叔叔就是大名鼎鼎的宋知縣,那是個最清正廉潔的老人,只要我帶你到他面前說明你父親的冤屈,他自然無有不放。”
晚晴頓時怔住。宋知縣,正是在清河縣為任了多年的老縣公,因他愛民如子又最重禮儀,無論大案小案只要擊鼓,總要查個水落石出,在清河縣中享有十分的聲譽。但是,那天她在伏青山案頭翻青河縣誌的時候,記得末尾附過一言,正是那宋知縣的辭呈與推薦繼任人之言。
因伏青山在京中做官,宋知縣希望能有個自己看好的人繼任其位,才會特意寫信往京中。
從過年到現在也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