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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憂思遷怒於我。”
魏芸也是涉世未深的閨閣女子,況且深愛這丈夫,雖有奶媽在耳邊不住聒躁,到了床頭自然還是丈夫最親,是而啜飲了口葡萄酒道:“哼。前夜咱們沐洗,你竟叫我替你澆水拿帕,竟將我如丫頭一般使喚,如此大的冒犯都渾然不知,可見你心中並不愛我。”
伏青山低聲笑道:“夫妻之間,如此算得什麼?在我們鄉村裡,婦人們每夜都要親自給丈夫洗腳,端茶奉水更不用說。”
魏芸最恨伏青山提起農村裡的事情,將他這樣一個風流人才也襯出些村俗來,忽而豎了柳眉道:“若你覺得農村婦人們好,何不在農村娶上一個,還來找我做甚?我生在這樣的人家,又是這樣的女子,你怎能將我與那些又蠢又醜的村婦們相比?”
伏青山湊近了瞧著魏芸,見她生氣眉間擰在一起,眉眼與魏源十分神似。心內暗道:農村可不是隻有又蠢又醜的村婦,我的晚晴貌美,這京城中女子都不能比,她不也是個村婦。
京城中的美人,自然羅裹紗堆,上好的脂粉調勻面龐,整日不見風吹日曬,遠瞧自然是美的。但到了床上卸去妝飾,那粗樣就顯露了出來。魏芸如此,高含嫣亦是如此。若將她們丟到農村去曬上幾年,只怕也會成為又蠢又醜的村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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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六月,眼看入暑的天氣。晚晴自缸裡取了肉出來和著蔥蒜炒了一盤,又拿細面和了菹菜烙了幾張軟餅,拌了盤子黃瓜作菜,與鐸兒兩個油油的吃了一頓,才拿大鍋燒了一鍋水來給鐸兒洗澡,洗完哄他上炕睡了,這才甩開膀子清掃裡裡外外院子裡的雞屎雜物,清理小黑豬的窩子。
待將裡外打掃的清透了,晚晴忽而又憶起上回伏盛來時,廳房裡八仙桌下的老鼠洞並那些土。因那廳房裡送走了兩位老人,到底有些滲人,她總不愛進去,這會拿了掃箒簸箕藉著月色開了門,心已經是怦怦亂跳著。
她將那土掃完,又尋了東西來塞上了鼠洞,才要出門,忽而一眼便掃見伏海的牌位竟歪倒著。若叫伏泰正或者伏盛他們瞧見了還了得,晚晴忙過去一把扶了起來擺正,站著凝視了許久,將那牌位上面的蓋子掀開,自內抽了張發黃的紙出來。
紙上書著幾行字,大多數她並不認識,前面的幾個卻到現在都還能記得。
她依次摸索下去:
君玉韶,念晚晴。然諾重,遂成行。惜去來匆匆,光浮淺影。山樹雲深哀意濃,水墨畫意手撫親。盼來日、覆蹈歸是途,補遺徑。
恰晚晴二字,正是她的名字。
她持著紙出到門外,藉著月光撫著那晚晴二字。憶起自己初來時,滿頭的癩瘡,有日伏水氏持鑰匙開了隔壁伏泰正家院子的門道:“丫兒,去替我將那屋子皆打掃乾淨了去。”
那時她還無名無姓,要飯的娘一直呼她是丫兒。
青山那時是個白白淨淨穿著童生服的小子,皺眉道:“丫兒,這名字可真難聽。”
伏海的牌位,那時還擺在伏泰正家廳房的八仙桌上。她小小年級雖不通文墨,但也心愛文字,掃那廳房西間裡的床時,見床頂有這樣一張紙,上面書著幾行字,拿了出來問青山道:“青山哥,你可認得這些字?”
青山接了過來唸了一遍,道:“不過是半闕詞罷了,有什麼稀奇。”
晚晴道:“我聽著很好,青山哥你再念一遍。”
青山又唸了一遍,恰那是個晴朗的傍晚,夕陽似火,晚霞如歌。青山不知為何對這買來的小丫頭生了些憐憫,持了紙道:“你連個名字都沒有,晚晴二字就很好,往後給你做名字,可好?”
晚晴喜不自勝,問青山道:“那是什麼意思?”
青山指了指天邊的雲霞道:“就是那個意思。”
真是好美的意境。從此,丫兒就有了名字,她就成了晚晴,一村子的人皆是這樣叫著。
她心愛那張紙上的文字並她的名字,將那張紙藏在了伏海的牌位中,這麼多年。
她心中的思念如草瘋長,洗過澡後心中躁動仍不想睡。便開了後院門披頭散髮上了後面山坡上的菜地,欲去摘根黃瓜來解渴。
晚晴摘了根黃瓜到那股子澗水邊衝了衝,橫持了喀噌喀噌咬著才要縱身跳下了山坡,竟見伏泰正家後院門開,伏泰正從門內走了出來。她此時躲無可躲又滿嘴的黃瓜,忙將剩下的半支藏到了身後,假裝沒看見伏泰正,準備要下了田梗,就見伏泰正兩步上了坡子問道:“晚晴什麼時候回來的?”
☆、第24章 遺憾
晚晴幾口吞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