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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孫氏拌了幾碟冷盤,一人吃了一碗帶澆頭的臊子面。車氏與晚晴兩個抱著鐸兒,猶如自籠子裡放出來的鳥兒,將整個車家集從頭逛到尾又從尾逛到頭。瞧完了胭脂水粉瞧布料,瞧完了布料又瞧鞋樣,完了猶覺不夠,連菜市肉市都逛了一遍。
晚晴辦完喪事囊中羞澀,車氏雖手裡有錢,卻怕多買幾樣東西回去春山又要盤問起疑,也不敢買,兩人皆是看過就走。出了集市一直到了書院門口時,晚晴拉了拉車氏袖子問道:“青山哥那會子在這裡讀學,就住在你家,你是常見他的,是不是?”
車氏道:“那是自然,他借住在我家,又在我家吃飯。”
晚晴心中憶他苦多,忍住湧出來的淚花道:“每回他休沐要回家,我都在靈河大橋上等著,多晚都等著。他遠遠的露個影子頭的時候,我就跑過去迎他。”
車氏心中替她不忍,又不敢露了口風,又不好假話寬慰,*道:“男人不過是個男人,女人過日子還要靠女人自己,你整日這樣念他做什麼?”
晚晴原先混混然也是不想的,自伏水氏去後,又有伏泰正在隔壁,又有伏盛若有若無的撩撥了她兩次,她心中有些恐慌,對青山的思念便有如荒草般瘋長了起來。如今不在村子裡,天色漸黑,她坦誠了心跡道:“三嫂,我竟有些怕。我瞧族長大人瞧我的眼光有些怕人,這話有些羞恥,可我真是怕的要死,我盼著青山哥趕緊回來陪我和鐸兒。”
鐸兒人小雖未聽清晚晴在說什麼,卻能感受到她的焦慮,抱了晚晴的腿默默瞧著車氏。
車氏心中亦是愁脹百結,張了半天口才道:“怕是你會錯意了,族長那樣老的人,跟馬氏湊一塊還有一說,若對你都動心思,那就成畜牲了。”
言罷拉了晚晴道:“回家吃飯,莫要胡思亂想,你怕是一人呆久了。”
晚晴仍是心思重重,回顧了一眼書院。憶起當初青山在這裡讀書時,自己死皮賴臉總愛跟著車氏一起來轉親戚,也就為著能見他一回。他下了學堂兩人一起在集市上走著,她總有說不完的話,講伏村裡的事情,講家裡的豬與雞,他總是皺眉笑她浮淺,笑她是個不通文墨的呆子,可她仍是歡樂的。恰恰因為她的浮淺與不通文墨,才會喜歡他有一肚子墨水,說話能咬文嚼字,一筆書法寫的行雲流水。
她把鐸兒遞給車氏,推她說:“三嫂你先回去,我再在這裡略坐得一坐。”
車氏心中憐憫晚晴,抱過鐸兒走了。晚晴一人在書院門上呆坐著。於不通文墨的晚晴來說,伏青山每每進出的書院是個比之伏氏宗祠還要神聖多少倍的地方。今日書院想必是休沐日,齊排四扇的大門緊鎖,唯有開著角門一扇。
恰晚晴轉身去看的會子,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婦人牽著個小孩子自裡面蹦蹦跳跳走出來,轉身走了。晚晴記得青山曾說過,書院這種地方女子絕計不能進去,否則一年的鄉試不能出一個舉子。
她見這婦人帶著孩子走出來似是很平常的樣子,心中有些疑惑也跟到門上去看,恰就看見一個背影高大的男子在書院正中兩旁柳樹高聳的大路上走著。
那人穿著件直裰,背影分明就是隔壁的阿正叔,只是她早間與車氏兩個出門時他還在家裡弄皮子,怎的至晚也到車集上來了?她心中有些疑惑,見那院子裡又空空蕩蕩再沒有人,便捏著揉眼睛的帕子閃身進書院,提心掉膽跟著伏泰正方才走過的路一直往裡走著。
終於走到兩排高柳盡頭,上臺階是一處石壁,兩邊兩股水相圍著傾洩而下,再自兩旁柳樹旁流走。晚晴隱隱見那樹後應當就是伏罡,才往前走了兩步,誰知腳下一滑整個人便順著那潮溼溝渠畔的溼柳葉子向後仰躺。
她慌的一手抓住垂著的柳枝欲要站穩,誰知這柳枝太脆,一抓之下整股子從她頭上砸了下來。有幾枝自她臉頰上劃過,這時正絲絲的疼著。她一聲不吭悶聲自頭上往下撤著柳枝柳葉,早起才費力綰緊的髮髻便叫柳條刮花成個瘋子一樣。
“晚晴?”伏泰正聽得身後有聲響,回過頭來便見隔壁的小侄媳滿頭罩著個大柳枝子,正一把把自頭上往下抓著亂枝亂葉。他幾步上前拉她出那溼滑的地方站到乾颱階上,抓住晚晴猶在頭上亂抓的手,一手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輕輕壓在她唇角下,接著握她一隻手上來教她自壓著,才說道:“你的唇角都叫柳枝子劃破了,先按得幾按止血。”
言罷轉身自後抽了她頭上的竹簪,雙手打散她頭髮細細替她撲著手上的柳葉。晚晴見過伏泰正耍棍,亦見過他楦皮子打獵,他那雙手粗硬厚實大如莆扇,一拳頭打出去空中都要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