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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問:我既已答應將王姬許你,你為何連一年之期都等不得?
春當時就在一旁,她聽的清楚,王后問這話的時候,語氣裡分明已有責備之意。
庚敖當時神色極其恭敬,向她下跪,行拜禮,說:王姬身世勘憐,與生身父母生離十數年之久,如今終得歸宗,令王姬長久承歡父母膝下,以彌補從前遺憾,本是理所當然。
然他月前離開穆國前來覲周,臨行,曾受叔祖武伯之教誨:昔文王得太姒,武王娶邑姜。聖賢之君得聖賢之後,則上可以配至尊以主宗廟,下可以宜家人而及邦國。他雖不過只是天子之下的穆地守臣,卻亦有效仿先賢之心。然自知德薄,故求得一賢惠內助,以協成至治之心,尤為亟迫。如今穆人王宮少一女君,全地穆人,亦少一女君,無女君,則躬桑勸蠶無主,祭祖祀神亦是有缺。故不止他一人,全地穆人亦翹首盼他早日能將王姬迎入穆國。
王姬敏惠賢達,為哲淑之配,若能早日下嫁迎入穆宮,不但是他國君之幸,亦是全地穆人之幸。上有叔祖之期盼,下有穆人之亟待,故他不敢不從,故盼儘快迎娶王姬。倘若奪愛於王后,請王后恕罪。
他這一番話說完,息後當時竟無言可對,靜默之時,庚敖又道,他亦知王后王姬母女情深,不捨分離,往後若逢朝覲,他必帶王姬同行,以全母女之情。
他說完,再次向王后拜謝。
庚敖離去後,王后對著沉沉夜色,久久凝立。
……
“王后之言,王姬若是有話要問她,可去。她在等你。”
春來到阿玄的面前,俯身下去,將她那片被銅釘掛住的衣角解開,柔聲說道。
……
轉眼,臘祭日過去已數日了,王姬婚事也塵埃告定。
三個月後,魯侯將護送王姬去往穆國,下嫁穆侯庚敖,屆時,穆國將以盛大的獻俘之禮迎親,遍邀諸侯觀禮。
事既畢,諸侯便紛紛開始動身離開洛邑。周王此次風光,前所未有,照一貫規矩給列侯分下賜賞。輪到鄭伯時,除了尋常的玉圭玉璧,還命人另多裝他兩車的麥子帶走。
人人都知,這是周王藉機在報復鄭伯當年的圍城割麥之辱,背後好生議論了一番。
鄭伯含恨帶羞,悻悻而去,周王洋洋自得不提。
……
庚敖此行出穆,本就行動倉促,放下了許多的國事,如今求親順利,婚期定在三個月後,一概迎親之事,亦亟待準備,故今日便動身返穆。
昨日他託息後帶話,想見阿玄一面以辭,被息後婉拒,說既定下了婚事,便不宜再見面了,這幾個月間,自己會好生照看王姬,叫他放心便是。
此次求親,他費盡心機,雖得償所願,卻也知自己已將阿玄得罪狠了,她心中必恨自己。便是息後不加反對,想必她也不會點頭。雖覺悵惘,但一想到很快便能將她娶了,叫她從此徹底成了自己的人,心裡又覺暢快無比。
無論如何,先將她儘快娶到手,這才至關重要。至於別的……
日後再說。
庚敖留宰夫買在洛邑,協魯侯和周室預備王姬下嫁之事,這日絕早,便預備上路。
周王知他今日離開,派了禮官相送,一番應酬之後,被送至西城門外,庚敖請禮官止步,自己上了赤翼之背,臨行,最後回頭望了一眼。
此時,東方晨曦方微微顯白,田野深處霜凍未解,霧氣縹緲,他身後不遠之處,王城那堵灰色的城牆,亦籠罩在半明半暗的曦光之中,虛無縹緲。
他收回目光,正要掉頭驅馬揚蹄,城門口的方向,忽然來了一輛馬車。
馬車越行越近,漸漸看的清楚,上有王宮之幟。
庚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心跳慢慢加快,待那馬車行到近前,正要迎上,卻見停了下來,輿簾打起,一個少年從裡探身而出。
王子躍來了。
庚敖眼中飛快掠過了一絲淺淺的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恢復如常,見他朝自己走來,便也翻身下馬,面帶微笑,迎了上去。
王子躍停在了庚敖的面前,望著他,一雙黑眸泛出琉璃光澤的冷色。
他說道:“你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他說完,轉身大步往田野方向而去,地上枯萎草根間的斑駁露水,很快打溼他的衣角履面,他步履生風,一直朝前而去。
庚敖望著他的背影。
“君上……”
隨扈覺察到了什麼,注視著王子躍的背影,似想開口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