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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注道:‘幽都,地下后土所治也。地下幽冥,故稱幽都。'大人先是長年累月的沉眠於大地之下,又貴為大地之基,天地之衡,連現身都只能借寄於他人之軀,想來楚辭之言千真萬確了!”
“你倒是聰明。”主人很是愉悅的點頭道,“世人皆以為這世間只有一個后土,那便是道教尊奉的后土娘娘。誰能想到這世間原是有兩個后土的呢?道教自說不通的捧了個后土神祗出來,統共一個地母也時而說是后土娘娘,時而又說是女媧,簡直是前後不通!真正的后土只有我!我既是支撐大地山川的地母,又是掌管黃泉幽冥的幽冥之主,既非男,也非女,能想到這點的凡人並不多。雖然你只認出我的半身來,但較之其他愚鈍之人,已是好上千百倍了。”
費老仿若受寵若驚般的連連作揖,然後不等客棧主人發作,他忙又低聲道:“那老夫這便不打擾你們了,告辭告辭——”
話音未落,他帶著門徒們轉身就要走。
“慢著!”豈料主人竟沒叫他糊弄過去,“你們方才鬼鬼祟祟地躲在門外,到底是所為何事?”
背對著房門的費老暗暗叫糟,他捏緊了手裡的珠玉,心思百轉千回,好半天才迴轉過身殷殷切切地答道:“老夫與季厘國的溫玉郎君有些交情,此番聽聞他病重,便特意前來探望。”
“哦?”主人再度用了微微上揚的語調道,“如你所見,他很好。但你過門不入,又像只老鼠一般藏起自己的氣息竊聽,又是為了什麼呢?”
客棧主人的問話字字直指要害,別說被質問的費老,便是旁聽的青衣和方舟都有些緊張起來。
黑三郎倒顯得淡定,當垂頭的費老兒面色來回極速變幻之時,他便大刺刺的摟著青衣往桌案邊走去。
桌案上擺滿了方舟用於配藥的藥草器具,青衣惶惶不安的被黑三郎按著坐了下去。
但此時此刻,整個房間都瀰漫著硝煙味,除了客棧主人和黑三郎之外的每一個人都如站在刀尖上的泥人,隨時都跌得粉碎一般惶恐不已。
青衣只覺屁股下的凳子像是長了荊刺一般,叫她坐不下。於是她只能無聲的對著黑三郎焦急道:我們走吧!
黑三郎見她果然是被嚇壞了,便微笑著低下頭在她耳邊悄聲道:“要走容易的很,你只管安心坐著看戲吧。”
方才他時不時的動怒,又跟那客棧的主人針鋒相對,青衣幾乎沒被嚇出毛病來,誰知道這會兒他又叫她安心看戲!
他葫蘆裡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丈二摸不到頭腦的青衣越發愁眉不展起來,為求心安,她只能緊緊的抱住了黑三郎的胳膊,然後佯裝冷靜的坐在那裡不動了。
糟心的不止青衣,被步步緊逼的費老兒也在心裡狠狠嘀咕了黑三郎幾句。
但正所謂急中生智,歷練大半輩子的費老兒又豈非書呆子那般呆板之人,一道靈光閃過之後,他便馬上整衣端冠地俯身拜道:“后土大人明鑑,費家人非佛非道,乃是行的除妖滅鬼的咒法之路。此番大人紆尊降貴的在三途之地現身,想來必是會引發妖凡兩界的動盪。身為費家家主,若能見到妖界覆滅,老夫自然是甚為喜慶,但在此的所有人都會因此而視老夫和老夫的徒兒們為敵。老夫年事已高,又不曾有中意的接班人繼承費家,是以老夫左思右想之後,還是決定收斂鋒芒,以保費家得以傳承。但期盼妖界覆滅的心又十分的強烈,是以老夫終究還是忍不住做了那等上不了檯面的竊聽之行,實在是羞愧啊羞愧——”
說話間他還十分逼真的捶胸頓足起來。
胡嵇最懂人心,他只消用那雙勾魂攝魄的狐狸眼瞧一瞧費老兒,便知道他方才之言雖然不假,但也不是他隱藏氣息的真正原因。但他知道,並不代表其他人也知道。
他跪在主人的身後,並用了沉痛的目光看他的主人。
他的主人見多瞭如費老這般道貌岸然的人,按說是可以洞悉他的詭辯,但他許是沒有發覺費老兒的假意,又許是不屑於深究費老兒這般小人物的小心思,只要費老兒的言語中並無那麼明顯的破綻,他便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深知費家人絕非善茬的胡嵇見主人這般輕易就放過他們,不由急道:“主人你莫要聽信費老兒之言!他必是另有打算,我瞧著他跟黑三郎接觸過,只怕是暗中有了勾連——”
“樹上猴子再鬧,也上不了天!”主人不耐煩的擺手道,“這等小事,你們自己看著辦就行了,就莫要在我跟前小題大做了。這大地便是我的化身,若是日後真有異端,我只消一翻手,他們還能鬧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