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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
是……是那種沉澱在身體裡的餘毒,又一次發作了嗎?自己的眼睛裡,是不是又在流出駭人的鮮血來?可不能讓人看到了……
她恍惚地想著,扶著牆慢慢地往回走。然而神志模糊,平日記熟了的路線便忘了,不等摸索著回到床上,腳下忽地絆倒了一疊書——孤獨的女子摔倒在空無一人的嵐雪閣裡,周圍的古書倒塌下來,雪崩一樣掩埋了單薄的人。
她無聲無息地失去了知覺。
蕭停雲策馬出了朱雀大街,一路疾行,好容易才在洛陽的東門截住了蘇微。
蘇微正在雨裡步行著,朝著城外的方向走去,垂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她沒有騎馬,也沒有撐傘,烏黑的髮梢上沾滿了雨水,顯出一股平日難得的鮮活明亮氣息來——他只看了一眼,忽然間就微微一恍惚。
這個樣子的她,恍如十年前風陵渡月下的初遇。
“怎麼不回樓裡?”他跳下馬,語氣有些急促,“這幾天,你都去哪裡了?”
“來得這麼快?果然,你派探子監視我了吧?”她卻只是淡淡地冷笑,抬頭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你自然也知道我最近幾天哪裡也沒去,喝完了這家喝那家——洛陽所有的酒館,只怕都已經被我喝了個遍。”
她的語氣裡充滿了敵意和戒備,令他有些愕然。
“那你現在打算去哪兒?洛水旁的那家酒館嗎?”蕭停雲笑了一笑,試圖讓氣氛融洽一些,“你不是很愛他家的冷香釀嗎?我陪你一起去喝一杯如何?”
“今日這麼有空?”蘇微淡淡地看了看他,冷笑,“你不是一貫都很忙嗎?”
這一個月來,她沒有回去,他也沒有來找她。兩個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一種微妙的對峙。她猜測著他這一個月安然不動,卻在今日忽然來找自己的緣故,然而他的眸子是深黑色的,重瞳之下彷彿藏了另一個人。
“我很久沒陪你喝酒了,也該陪你去坐坐。”蕭停雲只是笑了笑,道,“放心,我絕不是為了再求你去出手殺人才來獻這個殷勤。我有一些話要和你說。”
她終於點了點頭:“那好,一起去吧——我也正有話對你說。”
時下已經是深冬,天黑得特別早,不等到洛水旁,已經是掌燈時分。
洛水開闊,密雨斜風,官道上寂靜無人,遠遠看去四野一片漆黑,只有那一間簡陋的小酒館裡還露著一點暖黃色的燈。蘇微遠遠望著那一點光,唇角忽然泛起了一絲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酒館裡生意還是一樣不好,只有一個看似是過路旅人的客人在角落獨坐,背對著他們,有一杯沒一杯地喝著酒,寂寂無聲。
掌櫃正準備打烊,看到進來的一對男女卻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這個女子,不正是前段時間天天來這裡買醉的嗎?還欠著酒館一大筆債,怎麼今日……然而,轉眼看到她身邊陪伴的貴公子,掌櫃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莫非,這位就是聽雪樓的樓主?
“一壺冷香釀?”店小二迎上去,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用眼角瞥了一眼她身側的貴公子——十年未見,那個少女憔悴如斯,可那個男子卻依舊似美玉般,更加顯得高華內蘊。果然,還是男人耐老啊……嘖嘖。
“先拿兩壺。”蕭停雲坐下,“小菜揀乾淨爽口的來。”
“是……是。”店小二還是第一次和傳說中的聽雪樓主近距離說話,不由得聲音都顫了,連忙奔回了廚下。
兩人挑了一個靠裡安靜的位置坐了下來。酒很快就上了,清澈、冷冽,有馥郁的香氣。她卻彷彿默然想著什麼事情,眉頭輕輕蹙起來,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唯有耳畔兩滴翠綠盈盈晃動。蕭停雲看了她一眼,眼神一暗,手指無聲捏緊了酒杯。
阿微在想什麼?她要和他說什麼?
這次他和趙冰潔去嶺南一趟,前後不過一個多月,但回來後卻發現蘇微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以前那個明亮清淺得一眼可以看到底的眼睛,已經變得令他不能捉摸。
“梅家最後的那個男丁,梅子湘,是我殺的第二百個人。”蘇微低頭看著面前的酒杯,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今天是他的七七,我本來打算去城外的白馬寺為他超度。”
“……”蕭停雲愣了一下,忽地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原來,她今日離城,並不是打算和他決裂。
“這些年,每殺一個人,我都會在廟裡為他們設立牌位,找高僧超度。”蘇微低著頭,看著酒杯裡淡碧色的美酒,微微苦笑,“我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