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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重樓看了看她,忽地冷笑:“既然來了,一切就該聽我的!否則就滾回去。”
她沉默了一下,身體僵硬。然而,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俯下身,將那塊手巾撿了起來,緩緩擦了擦臉頰和身上。
“好。”他滿意地微笑起來,指了指對面,“坐下來。”
她吸了一口氣,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卻沒有坐在他正對面,而是下意識地移到了斜側,低下頭,帶著嫌惡的神色,似是不願意看到他。
“坐這裡。”他蹙眉,命令。
她咬了咬牙,挪了過去,依舊一言不發。他就坐在她的對面,無法避開——僅僅是幾天不見,這個人似乎完全陌生了,眉目依舊清俊,然而薄薄的嘴唇含著笑意,卻似是刀一樣鋒利。
更加刺痛她眼睛的,是他手邊放著的那把夕影刀。
“來,陪我喝一杯。”他給她斟了一杯酒,清冽的酒裡沉浮著白色的花瓣,居然是大理出名的梨花酒,“放心,沒有毒。我還費不著用這麼大力氣對付你。”
“我戒……”她剛想說自己已經戒酒,話到了一半卻止住,只是咬著牙握起了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冷冷斜覷著他。
“好!”他輕輕擊掌,似是極高興,“再來一杯!”
他一連給她倒了三杯,她都是一言不發地酒到杯乾,爽快利落至極。梨花酒入口柔,後勁卻極烈,空著肚子幾杯酒下去胃部頓時灼燒般地熱起來,一股熱意升起,令她蒼白的臉頰多了一絲殷紅,襯得眼睛更是亮如秋水。
“真是聽話啊……簡直不像你了。”他看著她,似是有些感嘆,“在騰衝這些天,一直都是被你呼來喝去的,如今終於輪到我出這口惡氣了。”
他笑了笑,拍了拍手邊的一個東西:“現在我當家做主,是不是?”
——在他手邊放著的,居然是那個洞房裡的枕頭。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猛然站起:“你……”
“我什麼?”他卻依舊絲毫不動,笑笑地看著她。
“你倒是會演戲,不做戲子可惜了。”她拼命按住內心的憤怒,冷笑起來,“別在這裡繞彎子廢話了,你想要怎樣?”
“這麼掃興幹嗎?我只是要你陪我一天一夜而已。”他施施然伸過手,捏住了她的下頜,凝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我們好容易拜了堂,卻被人居中打斷,沒有來得及好好享受洞房花燭夜,未免有些掃興——”
他感覺到她微微一顫,似是被人刺了一劍。然而,她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只是閉上了眼睛。他湊近她的唇,凝視著她。兩人的氣息交錯在一起,然而他卻沒有吻下去。九曲凝碧燈在雨中飄搖,慘碧色的燈光映照在她蒼白的肌膚上,有一種冰冷的美。
“別磨磨蹭蹭。”她忽然睜開了眼,冷冷道,“來啊!”
他凝視了她一眼,一聲冷笑,忽然間按住她,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的嘴唇緊閉著,柔軟而冰冷,如同死去之物。他怎麼也無法得逞,忽然間暴躁起來,抓著她的衣襟,一下子把她按倒在了旁邊的榻上——她沒有反抗,卻一動不動,冰冷地看著他,那種眼神能令最灼熱的鋼鐵瞬間冷卻。
“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他咬著牙,冷冷道,“還裝什麼?”
她看著他,忽然嗤笑了一聲:“做夢!”
“什麼?”他怔了一下。
“我壓根不認識你,怎麼可能是你的女人?”蘇微終於直視了他,冷笑著,“我嫁的那個人,叫作原重樓,是騰衝最出名的玉雕大師——可惜,我的丈夫在成婚當天就已經死了,被一個叫作靈均或者梅子瑄的人殺了……”
她的語聲輕而緩慢,如同劍鋒:“所以,現在我是個孀婦了。”
他看著身下這個女人,忽然語塞。然而,下一刻他就冷笑起來,重新將她扔到了榻上:“管你怎麼巧舌如簧,今晚照樣得做我洞房裡的新娘!”
他將她按倒在榻上,近乎粗暴地撕開了她的衣衫。她掙扎著,白皙如玉的身體在慘淡的燈光下有一種詭異的美麗,那是他所熟悉的,卻又如此陌生。當他的手觸及肌膚,她一開始下意識地反抗,然而似乎很快意識到了如今的境地,又頹然中止。
當他再度壓上來時,她忽然開啟了嘴唇,回應了他。
她的吻纏綿而深入,一如以前。然而,他卻在那銷魂的一刻忽然挺直了身體,看也不看、閃電般探出手,回手並指一夾,將刺到了腦後的劍鋒瞬間定住!
血薇已經出鞘,閃著幽幽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