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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落到了其中一匹尚未受致命傷的馬上,疾馳。
此刻洛水渡口已經在不到一里之外,可以看到先行到來的聽雪樓子弟已經圍上了當先跑到的那一輛馬車,看到裡面空空如也時都變了臉色。蕭停雲策馬奔去,發出了一聲呼嘯,向著遠方示警。
“樓主!”下屬們驚呼著前來奔援。
道路兩旁的那些暗殺者彷彿知道時機已過,悄無聲息地一齊瞬間停止了攻擊。受傷的駿馬一陣狂奔後終於脫力,前腿一屈,將馬背上的人甩了出去。蕭停雲攙扶著趙冰潔掠下馬背,大聲叫人過來包紮傷口。
然而,就在那一刻,他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悄悄按在了他左肋的死穴上。
他霍然一驚,低下頭,正對上趙冰潔不動聲色的眼睛。
她的眼睛比平日更黑更深了,幾乎看不到底,日光在她的瞳孔里居然反射不出任何光澤——那一瞬間,蕭停雲有些恍惚:不知道她的眼睛如今到底是真的盲了,還是比任何人更亮?就如他一直以來都看不透她的內心。
他在千鈞一髮之際選擇了出手救她,然而,她卻反過來趁機對他下手?
她在猝不及防之時出了手,無聲無息地直接按在他的要害之處。隔著薄薄的衣衫,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把朝露之刀的冷冷鋒銳,幾乎要割破肌膚刺入血脈。在這樣近的距離內,就算他有把握在一瞬間殺她於刀下,自己也必然會被她臨死前的一擊刺穿心脈。
然而,她只是將手按在他肋下,卻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他低下頭看她,忽然聽到她垂下頭,極輕極快地說了一句什麼。
蕭停雲吃了一驚,臉上神色微微改變。
“樓主!你沒事吧?”那一刻,樓裡的弟子們已經趕到了,圍上來紛紛驚問。
“路上遇到伏擊,韓松和孫立已經死了,幸虧趙總管沒有事。”蕭停雲不動聲色地開口,吩咐眾人,“此刻那些人定然還在附近,大家需要小心——文舟,你即刻帶人和樓裡駐守的人馬聯絡,要小心這一路上的埋伏。”
“是!”左右領命。
“趙總管受了驚嚇,我先扶她進去休息。”蕭停雲扶著趙冰潔吩咐左右,“好好看著渡口。如果有船過來,即刻通知我——我親自出去迎接蘇姑娘。”
“是!”
顯然先前到來的樓中子弟清過場,酒館裡空無一人,只有那個老掌櫃和店小二還躲在一角,敬畏地看著這一對男女從外面緩步而入,戰戰兢兢。
蕭停雲一路上殷勤攙扶著趙冰潔,左臂攬著她的腰,始終不曾鬆開手,顯得親密非常。他們兩人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坐下。然而就算坐下了,兩人依然貼得極緊,似是難分難捨。
“咦?”店小二不由得嘀咕了一聲,“這個公子哥兒倒是風流,這兩人是黏一塊兒了嗎?”
“噓,少多嘴!不要命啦?”掌櫃連忙低聲叱喝,“快去!”
店小二撇了撇嘴,忙不迭地拿托盤送了兩盞茶出去。一邊走一邊將肩膀上的毛巾甩下來,擰了個手巾把子準備抹桌子。
這一邊,蕭停雲只是靜靜地看著身側的女子,攬著她的腰,嘴角浮起一絲奇特的笑意,重瞳幽深,令人看不到底。然而趙冰潔只是用沒有光澤的黑色眸子看著前方空空的桌子,冰冷的手沒有離開過他的左肋。
——只要她一動,袖中的朝露就能刺穿他的臟腑。
——同樣的,只要她一動手,他也能在瞬間震斷她的頸椎。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而微妙的時刻,就彷彿兩柄出鞘的刀,刃口對著刃口在靜靜對峙,在無聲之中充滿了張力。
然而,就在這樣千鈞一髮之時,一個人卻不知好歹地闖入了他們之間——
“兩位客官,要點什麼?”店小二堆著一臉笑走了過來,展開毛巾把子,準備將他們面前的破舊方桌擦上一遍,“要不要照老樣子,來一壺冷香釀?”
蕭停雲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旁邊的趙冰潔表情冷肅如石雕。
“好嘞!”店小二殷勤地將桌子擦了一遍,重新把毛巾甩上肩頭,揚聲對裡面喊道,“一壺冷香釀。”
誰也不曾想到,變局就在那一剎那發動。
在店小二那一聲拖長的尾音之中,趙冰潔的手忽然動了!
朝露之刀在那一瞬間從她袖中劃出,如同一滴朝露冷冷掠過,銳利的刀鋒刺破了身邊之人的肌膚——這一刀的速度快得驚人,不知道在暗地裡練習過幾百幾千次。
刀光一閃而沒,彷彿葉上朝露,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