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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般閃耀,錯落有致。
而弓,卻握在一個纖塵不染的白衣少年手裡。
那個少年臉上戴著木質的面具。她看不到他的眉眼,只能看到他的眼神。凝定肅殺,冷靜無情。少年手裡握著硃紅色的弓,上面輕輕搭著一支水晶做成的箭,潔淨無瑕,唯有箭頭上凝聚著一點紅色,在雨中如洗般醒目。
“居然還有一個活著。”她聽到另一個聲音道,“感謝月神保佑。”
有一雙手將奄奄一息的她從泥濘裡抱了起來,餵給她一粒靈丹。她努力地抬起頭,看到了另外一張男子的臉:儒雅,溫文,額上戴著一抹額環,上面鑲嵌著一顆殷紅如血的寶石,白袍舒緩,在衣角上繡著一彎淡金色的新月。
那一刻,她哇地哭了出來。
是的!在滇南,連三歲的孩子也知道,那是拜月教的大祭司!
“不哭不哭……別怕,沒事了。”孤光祭司溫柔地安慰著這個劫後餘生的少女,絲毫不在意她滿身的血汙泥濘會染髒了他的白袍,“跟我回月宮去吧,可憐的孩子。”
他轉過身,對那個握弓的少年道:“靈均,給她找一件乾淨的衣服。”
“是。”少年看著她,皺了皺眉頭,卻還是放下弓箭,從隨身的行囊裡翻出了一件白袍,“我這裡還有一件多餘的袍子,就給她吧。”
寬大的袍子裹住了她在大雨中裸露的身體,瑟瑟發抖。那個少年彎下腰,細心地將袍子上的衣帶一根根系好。他的手指修長而秀美,指甲透明,如同水晶。
“好了。”那個叫靈均的少年道,站起身,“我揹你吧。”
…………
回憶如潮水而來——是的,如果當年不是孤光祭司和靈均一起擊退了狂蟒,剖開蟒腹,將奄奄一息的她挖出來,她早已是一攤連形狀都看不出的爛泥了吧?
就如她的父母一樣。
孤光祭司消弭了狂蟒,然而這個村寨已經遭受了滅頂之災,於是他便把這個孤兒帶回了月宮,和其他一些來自各個村寨的孤兒一起撫養。
孤光祭司沒有孩子,對他們慈愛如父,教他們認字唸書,教他們歌唱吟詠,甚至教他們一些粗淺的術法。她在靈鷲山上的月宮裡長大,童年時的噩夢漸漸從心底褪去,忘記了狂蟒的巨口和被吞噬的黑暗。
唯獨記得的,便是那個大雨中握弓的少年。
雖然她從未見過他的面容,卻無數次在夢寐裡見到他。夢中少年的臉還是空白的,然而聲音卻溫柔,輕聲地和她說著話——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她在夢裡都會激動得哭泣。
可是那個少年,卻轉身就忘記了她的存在。
回到靈鷲山之後,她就很少能見到靈均。只聽說他天賦極高,有幸能拜在天下最高強的術師門下,卻對術法興趣不高,平日經常遊蕩在外,整月不歸。而祭司愛其才能,竟也不加嚴格管束,聽之任之。
她慢慢長大,眼眸從清澈變得有憂思,卻一直在追隨著少年的背影。
在漫長的兩年裡,她只看過他寥寥六次,每一次都沒有超過一刻鐘。他幾乎從來沒有留意到她,只在需要的時候才順口吩咐她去辦什麼什麼事情——漫漫的歲月裡,她記得他只對她說過二十七句話,一共三百零七個字。
可每一個字,哪怕最平凡瑣碎,都如同刀一樣刻在她的心裡。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和這個人的一生緣分估計只有那麼多了。在滿二十五歲後,或許她會按照月宮慣例喝下洗塵緣,忘記所有的一切,和其他人一樣被遣回靈鷲山下,迴歸正常的普通人生活——終其一生,她可能再也無法靠近那個少年半步了。
可天知道,卑微而平凡的她,是多麼地想讓他看到自己!
或許月神聽到了她的祈禱,在深夜同樣一場大雨裡,她竟然又撞見了他。
那時候是半夜,電閃雷鳴,整個月宮似乎空無一人。因為一個宮女突發疾病,她不得不冒雨去往藥室取藥,為了趕時間而抄了一條几乎無人走過的荒僻近路。而在那樣一個荒涼的深夜,在隆隆的雷雨中,她竟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月神在上,我,用全部的血在這裡立下誓言!”
“從今日起,不惜一切也要復仇!”
那個少年就這樣站在荒僻的高臺上,指著天,一字一句地說著什麼,語氣壓抑而瘋狂,彷彿是暗夜裡孤獨的狼——她聽不清他前面的詛咒和誓言,只聽到了他的最後一句話:
“哪怕只剩下我一個人,也要把這條路走到底——”
那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