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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通忙道:“陛下天縱英才!周孝王得知非子的才能,於是起用他為周朝養馬。養馬之地,乃是水土肥美的汧河與渭水之間。至大駱晚年,按照嫡長子繼承之制,本該立成。可是周孝王卻認為非子更有能力,應該讓非子為宗主。”他講到此處,忽然心中大驚,眼前陛下正是殺了嫡長的哥哥,才登上了帝位,如何能當他面說這樣的話?
叔孫通膽寒之下,一時語塞。
“怎麼?”胡亥並無所覺,正聽得入神,還笑問道:“所以最後是立了誰?”
叔孫通無處可以轉圜,只得硬著頭皮講吓去,簡略道:“成求助於外祖父申侯。申侯上奏,不可廢嫡立庶。周孝王於是便下令,讓成繼承大駱領地;同時在附近封了一小塊地給非子,築小城,曰秦邑。非子因封地而得到秦這個氏,是為秦非子。”
“秦非子,便是第一個秦人了。”
胡亥聽了一遍還算有趣的家族起源史,看了一眼叔孫通,奇道:“你怎麼滿頭大汗?”
叔孫通此刻何止滿頭大汗,根本就是冷汗涔涔,溼透裡衣。
他強笑道:“陛下威嚴,小臣惶恐。”生怕皇帝回過味來,把他給咔嚓了。
從新帝繼位後,殺人的手段來看,他可不是什麼仁善的主啊。
叔孫通這會兒真是後悔,寧可被陛下趕走,也不該賣弄逞能的,一不小心要葬送了自己小命。
胡亥嘻嘻一笑,“亂拍什麼馬屁?你是熱的。”他並不在意,有點稀奇道:“原來朕祖上是養馬出身。”
叔孫通見狀,鬆了口氣,聽了這話,卻是有點哭笑不得,忙道:“陛下過謙了。陛下先祖,乃黃帝之孫。今陛下得有天下,想必是乾坤默定。”
“這有什麼過謙的?”胡亥一挑眉,“你瞧不起養馬的?”
叔孫通“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媽的,我錯了。我當初就不該識字,如果我不識字,我就不會成為待詔博士。如果我不成為待詔博士,我就不會被皇帝傳召。如果我不被皇帝傳召,我就不會跪在這裡兩股戰戰……
胡亥走下來,撿起剛才扔掉的奏章,道:“原來你跟朕繞了半天,是要引到馬政上。”
叔孫通叩首道:“陛下英明。”多一個字兒也不敢說了。
誰知道胡亥施施然扔下來倆字,“說說。”
叔孫通:……
叔孫通硬著頭皮上了,“‘馬政’一詞,最早見於《禮記·月令》,‘遊化別群,則縈騰駒,班馬政二又。是月也,天子乃教於田獵,以習五戒;班馬政’……”
胡亥打斷了他,“說人話——你現在聽起來,跟李斯馮去疾等人找來的老頭子沒啥兩樣了。”
叔孫通抖著嘴唇,忙換回人話,“陛下,馬乃國家重政。這奏章所言,看似是馳道、馬政、賦稅,三項事情,其實卻是一項事情。自先帝而今,大秦疆域數倍於前,道路修築追不上疆土之大,道路毀損又容易。所以乘車的人少,騎馬的人多。而百姓之中,畜牧為了乘騎的少,為了搬運重物的多。所以百姓多是養牛。可是國家戰事,要提倡多備馬。單靠國家養馬是不夠的,便要鼓勵百姓養馬。那麼如何鼓勵呢?養馬之家,免除賦稅或是徭役,便是一個辦法。”
胡海笑道:“對嘛,這麼說不就清楚了?”他又問道:“那照你看來,馳道該不該修?養馬免除賦稅或徭役,要按照什麼程度來進行呢?”
叔孫通吃了剛才一嚇,這會兒已經把逞能邀名的心去了,只求平安存活。
此刻,他忙叩首道:“小臣不過略通文史,朝中重政,並不通曉,不敢胡言亂語,邀寵於陛下。”
“嘿,你就是怕得罪李斯他們唄。”
叔孫通想不到陛下如此敏銳,匍匐在地,連稱不敢。
“你怕得罪李斯他們,”胡亥打量著他,慢慢悠悠道:“倒是不怕得罪朕。”
叔孫通當時就快給嚇死了,趴在地上,汗出如漿,顫聲道:“陛下,小臣、小臣豈敢……”
“行啦,起來。”胡亥輕輕一腳,踢在他肩頭,“朕還能吃了你不成?”
叔孫通余光中,只見皇帝黑色的袍角拂過他身畔青磚,漸漸遠去了;耳聽得年輕的皇帝似乎輕笑了兩聲。
“故事講得還不錯。”胡亥淡聲道:“朕把你這‘待詔博士’前面的‘待詔’二字去了如何?”
叔孫通大喜,叩首道:“小臣何德何能!陛下天恩浩瀚!”
胡亥揮揮手,看那叔孫通幾乎是屁滾尿流退出去的,不禁莞爾。他在外面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