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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宇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別過臉去又不答話了。郭昊卻是愣了一愣,才道:“我也是聽人家說的……第一次去祭拜,還是跟著他們去的。”
這種以訛傳訛道聽途說的事情最愁人,要查清這話從哪裡傳出來的可謂難如登天。元闕當然不願意給自己找不痛快,反正這話從哪裡傳出來也並不重要。於是元闕問道:“既然是拜神,總該有點講究吧,若是太過隨意便不會靈驗了。你們一般在什麼時候拜?都是怎麼拜的?”
郭昊也不知元闕為何問這事,卻也老老實實地道:“帶我去拜的那人跟我說,考神誕是在十月二十日,與文書撒出家日是一日。但每年祭拜一次實在太不心誠,故而我們都是每月二十卻拜一次。如果近來有小測,還會去加拜一次。就跟去廟裡拜佛一樣,點上香燭燒了錢紙,把自己的心願一說便是了。”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還敢妄稱與文殊同日誕,難怪能騙了那麼多讀書人。元闕心裡默默鄙夷著,然後又問:“隨便什麼地方拜都可以麼?我聽說拜釋迦的人只要在家裡設個神龕神位就行,也不必一定要去廟裡。”
“也沒有這麼不講究啊。聽說考神住在水裡,我們就去後山湖邊祭拜。”
這次元闕還不曾說什麼,蘇文修便將自己的風度與修養全都拋到一邊,忍無可忍地道:“表兄,你還記得《陋室銘》麼?”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郭昊竟跟著就背起書來。
“既然你會背,怎麼不想想這話什麼意思呢?”蘇文修忍不住拔高了音調,“又不是拜龍神,怎麼會拜水裡的東西。”
等等,他說……龍神?元闕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腦中一閃而過,卻又來不及抓住。
水中那細細長長的一條,還帶有神息,之前他們就猜測是龍,但聽甜水村的村長所言,再看到花婆婆護身符上的畫,實在是怪模怪樣無法辨認,即便是龍生九子,也和其中任何一樣對不上。
從未見蘇文修發這麼大的火,郭昊竟被鎮住了,吶吶不成言。
倒是沉默許久的陳宇驀地冷笑一聲,“蘇大才子倒真是頭腦清明啊。豈不聞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蘇文修怔了怔,“此事如此明顯,一位從不曾聽說的神明,誰敢放心大膽地供奉?”
“那在下問蘇公子一句,‘飲鴆止渴’這話是知道的吧?明知那是一杯穿腸蝕骨的毒酒,未入腸胃,已絕咽喉,但渴急了,也就顧不得後果了,拼死也要試一試。這種心情……在下卻是忘了,蘇公子得天獨厚,怎麼會理解呢?”陳宇輕笑一聲,“何況我等肉眼凡胎,哪裡分辨得出什麼是神明什麼是妖邪呢?”
郭昊皺了皺眉,不滿地道:“陳宇你少在這裡陰陽怪氣的,分明就是做了錯事,竟還如此理直氣壯,你的禮義廉恥呢?都學到狗肚子上去了?”
陳宇直直怒視回去,“什麼禮義廉恥?那不過是你們有錢有權的人用來鞏固自己地位的工具罷了!你自己想想最初禮樂制是如何來的、用來做什麼的?”
如郭昊這樣學問稀疏平常的,自然是不知道如何反駁。但蘇文修卻不敢苟同,“禮樂只是為了使國家有序罷了。春秋時,禮樂崩壞,國家成了什麼樣子?各諸侯征戰不休,民不聊生,難道陳兄不記得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元闕不耐煩聽,連忙出聲打斷:“二位,此乃學術之辯,還是留待有夫子在場時再行論斷吧。陳兄,既然你都以飲鴆止渴來形容了,那元某少不得就要問上一句,你究竟是遇上了何種迫不得已之事?”
陳宇彷彿是一隻正引吭高歌的鵝被驟然掐住脖子,餘下的話語散在喉嚨裡,發出古怪的“咕嚕”聲,卻始終不肯吐露一字。
不得已,元闕只好轉向被兩人說得一愣一愣的郭昊,“陳兄為什麼會去拜考神在下心裡大致其實是有數的。不過郭兄你……就實在是想不通了。”
不光是元闕想不通,連蘇文修都想不通,要不然……他何至於如此生氣?
聽說郭昊的父親乃是禮部要員,舅舅——也就是蘇文修的父親乃是烏臺高官,家裡還有做著皇商的大伯和戍衛邊陲的叔叔,這樣的家世不可謂不煊赫,許多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只要他不去殺人放火作奸犯科,這輩子就算是遊手好閒也能衣食無憂直到壽終正寢。事實上郭昊自己似乎也挺沉醉於身份為他帶來的優越,哪怕和蘇文修一道來書院裡讀書,也不過是當做完成家裡交給他的一向不可抗拒的任務,自己並不怎麼上心,雖然成績不是墊底,但實在稀鬆平常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