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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見眼底的一絲驚愕——當著自己曾經丈夫的面,問另一人他們是不是曾經認識,尤其是這人和自己的丈夫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還極有可能是曾經入她夢的人。
所以皇帝的臉色,自然也是肉眼可見地隨之一綠。
通鉞沒有理會胡氏,只是五指虛張,凌空一抓,將入地四五寸的銀槍收回袖中,仍舊盯著皇帝,問道:“為何殺妻?”
這事原不該通鉞管,皇帝明白。何況就是那麼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皇帝怎麼也不願意鬆口,“不知這與通鉞郎君有什麼相干?莫不是阿蘅乃是什麼了不得的神仙下凡來歷劫,而朕區區一介凡人竟敢弒神,所以犯了天規是不是?”
織蘿很奇怪,先前李綰華道出皇帝殺妻真相的時候,皇帝是十分害怕的,可換了個人來問,這人還是身份極高的司法天神,他怎麼就忽然變了個人似的?
通鉞答不出來,只是將臉板得更緊。
李綰華沒說話在旁邊觀戰許久,見氣氛僵了下去,冷不防開口道:“陛下有什麼不好說的?難道不是因為我師父是妖麼?”
皇帝臉色劇變,承華站在他身後的陰影處暗中打量著胡氏,通鉞皺起眉頭。倒是玄咫豁達,忽地輕聲道:“難怪……容顏不老,死後不成人形。”
可不是麼?萬物皆會老,但人族壽命太短,與其他幾族比起來,自然是老得太快的,在人族面前,妖族當然擔得起一句容顏不老。且妖族身死之後必定會現出原形,藏不住的。
“你這一世,仍是妖?”通鉞有些不可置信地問。被問的人與旁聽的人自然都懂他在跟誰說話。
“仍是?”胡氏微微一愣,旋即又笑,“看來從前我的確是認識通鉞郎君的。”
皇帝忽然受不住了,憋了許久寧死也不肯說的話忽然如岩漿一般噴薄而出,帶著灼人的惡意,“你終於承認了吧!朕就說你怎麼會好端端的夜夢金甲神人?朕自小弓馬拳腳都不諳熟,與金甲神人搭不上半點干係,你夢那個做什麼?原來是一早就想好的託詞!這麼多年,你就是把朕當做傀儡、當做替身來看待了?”
這話仔細一想竟還有些道理,一隻狐妖,自然是配不上司法天神的,悄悄仰慕著便罷了,但除了將自己那些旖旎情思盡數掩藏外也做不出什麼。遇到一個相似的,便總以為找到了慰藉,哪怕這人如今歲數尚小也不足懼,橫豎養個幾年便熟了,何況歲數小的心智不穩,也好操控的不是?
但再一想,又有些不對——若真是奔著司法天神的皮相去的,胡氏接手當年的小皇帝之時,他才三四歲,能瞧得出個什麼?總不見得是無心插柳的巧合吧?
“原來陛下是這樣想的。”胡氏忽然笑了一聲,“妾身便說呢,多年之前陛下就知道妾身是狐,卻還仍舊不計較,只是一心信賴。後來陛下成了皇帝,也沒有提過要讓妾身走的話,還私底下說過幾次想讓妾身當皇后的話。太皇太后與滿朝文武必不答應的,妾身更不稀罕皇后之位,勸了陛下許久,才鬆口的。原本妾身還在想,怎的有了嬿婉之後陛下就開始慢慢轉變了態度,卻不知由頭在這兒呢。”
皇帝神色複雜,但話已出口,便如覆水難收,只好梗著脖子道:“難道朕說錯了?”
胡氏輕輕一笑,“很是,陛下半個字都沒說錯,妾身還就是看上了這副皮相而已。為了這皮相,妾身不惜跟隨千萬裡去了南疆,一路上吃盡苦頭;為了這皮相,妾身好幾年來連夜裡休息都不曾好生合過眼,防備著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從意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一撥刺客;為了這副皮相,妾身總要在陛下吃東西之前試一試是否有毒,若不是仗著自己有顆內丹能解毒,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為了這副皮相,陛下每一次有病痛,哪怕只是因著春日裡百花盛開陛下因受不住花粉而起了幾塊紅疹,妾身都要整夜整夜地在旁邊照顧,恨不能自己就是個絕世神醫;為了這副皮相,妾身要在陛下為了自保或是拉攏旁人的時候眼睜睜看著陛下左擁右抱,將一個有一個新鮮的女子留在身邊,然後掰著指頭數陛下什麼時候能抽出一點點時間來看妾身一眼……還真是值當啊。”
這話什麼意思,任誰都聽得出來。
所說只是幾件小事,卻都是繁瑣而危險的事,若不是真的飽含極深的情意,誰也堅持不了幾日。更何況胡氏跟著皇帝去南疆的時候,皇帝三四歲,回來登基的時候卻都二十三四歲了,二十年的光陰不曾變更,這是何等情意!
通鉞臉色有些發白,攏在袖中的雙手暗暗握成拳。
從玄咫那個角度,恰好便能見到通鉞私底下的小動作,還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