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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響起腳步聲; 向銷戈都沒回頭——三界對向家堡都十分敬重; 唯一不請自來的只有一個人。甚至還不能說是人。
果然,甜香隱隱; 越來越近。
向銷戈說:“聽說你成神了?謀劃幾千年,終於得償所願,得意嗎?”
頊嫿走到桌前,在他對面坐下; 說:“其實挺無聊的。”
向銷戈哼了一聲:“你是前來向家堡炫耀的嗎?”
頊嫿提起茶壺,想倒點水; 最後發現壺中居然是空的。她說:“炫耀倒是不至於,畢竟以吾能為; 配得上神這個稱呼。你這壺裡怎麼沒水?下人偷懶至此嗎?”
向銷戈幾乎都習慣了她的狂妄; 壓根不理她。頊嫿說:“別這樣嘛; 畫城度日如年; 我來找你聊聊天。父親; 你說活物存在於這個世間; 到底有什麼意義?”
向銷戈根本就不想聽她談人生,他說:“我很忙; 你若是無事; 馬上離開。”
頊嫿不肯走; 說:“別啊,你忙就忙吧,我在旁邊看著。”
向銷戈沉聲道:“怎麼,畫城魔傀不需要再提升戰力了嗎?”
頊嫿說:“需要啊,但我不想教。”
她意興闌珊,向銷戈看出來了。看出來了也不理會,這傢伙心思莫測,他說:“你別再異想天弄,整出什麼奇怪的理想了。沒了天衢子,你若再把天捅破,可沒人替你收拾。”
頊嫿說:“是啊,我也這麼想。畢竟水空鏽看起來不是個很和氣的人。現在九淵仙宗都沒人跟我來往了。上次看見向盲,他連招呼都不跟我打,就匆匆地走了。”
說話間還十分憤憤不平,向銷戈是真不願她去找向盲的麻煩,說:“水空鏽下了明令,要所有弟子與魔傀畫清界線。”
頊嫿也很懊惱:“我知道,這個人還真是,不講道理。立場歸立場,私交歸私交嘛。我跟九淵的人喝個酒怎麼了?該打還不是照樣打?”
向銷戈冷笑了一聲:“他可能是怕九淵仙宗還有天衢子這樣的糊塗蛋。”
頊嫿說:“他也不糊塗啊,反正弱水是肯定需要活物去鎮守的。而我肯定不會去,他去守,是有功於三界的壯舉。不亞於當初你們鑄劍鎮守天河。為什麼小輩犧牲自己人,你們反而這麼鄙視呢!”
向銷戈翻了個白眼:“因為我們好歹沒有色令智昏!”
頊嫿往後一仰,將頭靠在椅背上,突然說了句:“唉,跟你聊天不好玩。我好歹是一尊神唉,紆尊降貴過來找你聊天,你就這麼敷衍我!”
向銷戈說:“不滿意你可以走。再說,你跟誰聊天好玩?”
頊嫿不說話了。過了一陣,向銷戈終於說:“弱水天河,是不是隻有他和你其中之一前去鎮守這一個方法?”
頊嫿懶懶地說:“也不是。”她突然來了精神,說:“要是把父親和水空鏽一起煉化了,估計也能守……”
向銷戈臉黑得像鍋底:“你覺得這跟天衢子一人鎮守有何區別?”
頊嫿說:“有啊,你們兩個捆一塊也比不上一個他好玩。”
向銷戈終於明白她的百無聊賴是從何而來了。他說:“當初,你能逃出弱水,如今,就不能幫幫他嗎?”
頊嫿說:“廢話,我逃出來是因為水空鏽進去了。現在他要是出來,我不還得進去嗎?雖然我想他出來,那我也不想自己進去啊!”
說得有理,向銷戈又不說話了。過了許久,他也沒有開爐,卻突然說了一聲:“想必……他也不希望有人前去替換,特別是你。”頊嫿愣住,向銷戈拿過茶壺,他傾壺一倒,壺中便流出清澈的水來,“他這個孩子,一輩子都在苦修,尊敬長輩、愛護同門,若說私心,說來說去,也不過就是一個你而已。現在,既然他都這麼選擇了,你就不要再到處作妖,好好地活下去。”
頊嫿說:“本座向來務實,為人謙和有禮,幾時作過妖?”
謙和有禮?我謝謝你啊!向銷戈揮揮手,指指她面前的水:“趕緊喝,喝完快走。”真是一眼也不想多看。
頊嫿拿著杯子慢慢舔著水,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走。過了半天,她問:“我說,父親你不是器聖嗎?也沒別的辦法能弄他出來?”
向銷戈沒好氣:“有啊,放你進去不就行了!”
頊嫿哼了一聲,咕咕喝完杯裡的水,又拿起那水壺打量。向銷戈問:“為什麼不願意回去?”
頊嫿說:“畫城都是一群傻貨,無聊。”
向銷戈突然說了一句:“你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