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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屋內,雨水揉浸紅泥後,潮氣漫騰而上。她一手握著手機,伸出另一隻臂,任由屋頂滲漏的雨水,打在細白的腕上。
雨水順著肌膚,蜿蜒而下。
耳邊的樂符也蜿蜒進她的心裡。
與此同時,從難民營接連開往駐地的一輛輛重卡,不僅帶來了醫療物資,還因為最新的兒童營養補助計劃,帶來了分發給枯瘦孩童的營養餐,甚至連同圖書、畫具。
於是他們若得了空暇,便會教術後恢復期的孩子們畫畫,唱歌。
唐嘉教他們唱《魯冰花》,只是她天生音準不夠,音調支離破碎,常常被同隊的國人嘲笑一番。
每到這個時候,唐嘉只好笑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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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短假的時候,唐嘉與伊娃同去了朱巴的市中心。伊娃要把自己的男友介紹給她。
唐嘉這才知道,伊娃的男友安東尼在英聯邦及外交事務部駐朱巴使館工作。
唐嘉說:“我沒想到你有一個大使男朋友。”
伊娃回答:“你不知道的可絕不止這一個。”
他們在木製結構的咖啡館裡見面,二層高的小屋,正對著人群來來往往的大街。
安東尼身形瘦削,棕色捲髮,氣質很溫和。
他們沒要咖啡,卻點了非洲特製的啤酒。黃色的酒液倒入杯中,溢位大朵大朵白色的酒花。
安東尼開口:“我們在肯特郡讀同一個中學,前後座。她不知道自己在男生中其實一直很受歡迎,但她姿態太高,沒幾個男生敢率先找她講話。”
他笑看了伊娃一眼,繼續說:“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口香糖黏在了她的頭髮上,當時她回過頭看我,那個眼神——天哪,我當時以為她會立刻殺了我。”
伊娃難得沒有出言諷刺,低著頭默默吮吸著酒水。
唐嘉勾了勾嘴角,“緣分的開始,不是嗎?”
安東尼點頭,“是的,沒錯。感謝上帝。”
他繼續說:“她一直十分寶貴自己的頭髮,”他打趣道:“我想,如果在頭髮和我之間選擇一個,她肯定會毫不猶豫選擇前者。”
然後他頭扭向伊娃,問道:“是嗎?親愛的?”
伊娃翻了個白眼,“知道為什麼還要問出來?”
安東尼扭回頭部,正對著唐嘉,說:“如果她說了什麼曾經冒犯過你的話,不要在意,她是個好人,只是表達的方式不太對。”
伊娃:“……”
安東尼說:“她從中學時就開始每週參加社群的慈善活動,現在也是非洲婦女援助協會的一員。”
唐嘉瞭解到,安東尼兒時竟然隨父母來過中國,並在成都居住過一段時間,故而他能像模像樣說幾句中文。
等一杯啤酒下肚之後,伊娃起身,推開桌子,去洗手間解手。
安東尼忽然道:“其實伊娃還有個哥哥。”
唐嘉驚異:“哥哥?”
她從未聽伊娃提起過。
安東尼灰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憂鬱:“是的。”他點頭道:“不過她的哥哥已經去世了,就在這片非洲土地上。”
他眼神望向窗外,藍天紅土,又迴轉過來:“車禍,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車禍兩個字讓唐嘉的心莫名地糾了一下,她神差鬼使地就問:“在哪裡?”
“肯亞的圖卡納湖。”
唐嘉端著杯子的手僵住,她慢慢地抬起頭,穩住聲音:“車上……是不是還有一個人?”
安東尼點頭,略帶詫異:“確實如此。”
唐嘉握住杯耳的手緊了緊,又鬆開。
安東尼說:“是一箇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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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市中心和駐地路程並不算近,她們當夜便直接就近處,選了家酒店住了下來。
唐嘉裹著浴巾,頂著溼漉漉的黑髮,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接到了喻斯鴻的電話。
他的聲音聽起來勁頭十足,“晚上好啊大長腿。”
唐嘉握著電話,側躺在綿軟的被子上,嗯了一聲。
今天他表演的是一首說唱。
宋嶽庭的《Life’s A Struggle》
結束後喻斯鴻說:“這個歌手沒得說,14歲留學,19歲卻朋友栽贓入獄,獲得緩刑後卻又被查出骨癌,23歲就死了。死後她媽把他的歌整理出來,才火了。”
唐嘉翻了個身,“確實有點慘。”
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