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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對方的手。
兩人正式行了見面禮。
治行一開始見到她便覺得熟悉,現下總算從記憶翻找回來。兩人確實是見過的,在很多年前。
治行出生於靜岡縣的伊豆一箇中產階級家庭,父親在會社工作,母親開了一個家庭式的度假旅館,家裡有一個妹妹惠子。他體態頎長,頭髮烏黑,自小腦袋就很聰明,大學考入東大的醫學部,畢業後受到舅舅的影響,參加了志願徵兵制。
治行說:“我們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唐嘉打量這張年輕的臉龐,面色帶了疑惑。
治行微笑:“惠子一直都很想念你。”
唐嘉眼睛一亮,“千葉家的哥哥。”
治行笑得和煦:“是我。”
高考後暑假打工的費用,對於昂貴的學費來說不過是杯水車薪。大一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唐嘉接受母親給予的資金繳納學雜費以及維持生活。而相應的,資金毫無疑問源自她的繼父。這種接受厭惡的人的施捨的感覺,讓她打心眼裡感到不適,甚至說是噁心,繼而轉而討厭這樣的自己。
開學一段時間後,她向學校申請了助學貸款,又著手找兼職工作。學校的寢室大樓及其周邊的一些牆壁上貼了很多校園兼職的廣告,她一一打過去,然而所有的工作介紹都要先行繳納一定的財款。她本能地對這種收費專案沒有信任感,轉而著手在週末去街市的店鋪一一問詢,最後尋到一份咖啡店的店員兼職。
她白天排課滿,只能選擇夜班。唐嘉把母親寄過來的錢,從百到角一一記錄,打算存夠便還回去。
兼職第二個月的時候,店裡來了新的店員,日本女孩千葉惠子。那年全球經濟態勢不好,惠子大學畢業後沒有急著尋找工作,而是選擇了間隔年。她剛剛走完了南美和東南亞,資金告罄,來到內地後只好邊工作邊遊覽。
本來按照唐嘉的性子,兩人不該有什麼特殊交情。咖啡店離她所在的學校不算近,唐嘉買了一輛二手腳踏車,常常凌晨三四點鐘騎車回校,從側牆翻回寢室。
那天下了大雨,她披著雨披去取車,輪胎卻被人惡意劃癟。
她推著車往回走,想找輛深夜計程車,但翻翻口袋,卻連打車的錢也不夠。只好艱難地握著車柄低頭冒雨前進。
走到路燈下的時候,身後有摩托的轟鳴聲。
唐嘉回頭,是新來的店員千葉惠子。
惠子把反著燈光的頭盔摘下,腦袋立刻被雨水弄溼了。她拍拍後座,用新學的生硬的中文問唐嘉:“你去哪兒,我送你回去。”
惠子住的青旅離著學校不遠,兩人的排班若是碰到一塊,她便順路送唐嘉回去。
唐嘉不懂惠子每天啃麵包喝涼水,住青旅沙發床,為什麼還能天天笑得那麼開心。
唐嘉問惠子:“你家裡很窮嗎?很窮為什麼還要出來旅行?”
惠子回答地隨意:“不窮的,我趁著年輕試試這樣的生活方式,”她順著問唐嘉:“你家裡很窮嗎?為什麼出來打工?”
唐嘉說:“我沒有家。”
兩人認識一個月後,有一天惠子對她說:“我的哥哥來中國看我。”
那天是週末,唐嘉抽空陪他們爬了八達嶺。
唐嘉記得惠子的哥哥很高,面容是屬於亞洲人的清雋。放在人群中很好看,但也沒有太深的記憶點。只是與唐嘉身邊大多數邋遢不愛個人清潔的男人比,對方著裝的極度乾淨與整潔卻莫名給她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唐嘉記得他們用英文聊了一些佛教壁畫的歷史,對方還給她說了一個有關自己瀑布修行經歷的故事。他只呆了一天,離別的時候,他說要送唐嘉禮物。
唐嘉說:“你實在是太客氣了。”
對方說:“只是覺得很想把這個禮物送給唐小姐,請不要拒絕。”
對方送她了一個外觀很是質樸的八音盒,聽說是特意從北海道帶的,裡面是坂本龍一的鋼琴曲《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有工作人員揹著消毒箱在棚屋裡噴灑來蘇水,唐嘉把工具抱在懷裡,對治行說:“我很喜歡千葉君的八音盒,一直帶在身邊,”話出口她又覺得這樣說很容易讓人誤會,於是補充了一句,“因為裡面是我最喜歡的曲子。”
治行知道她想起了自己,心裡倒也高興:“能這麼被人喜歡,它的價值便也體現了。”
唐嘉覺得他挺會說話的。
她問;“惠子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