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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你在寫奏摺嗎?”九皇子困眼惺忪。
勵王點了點頭。
“說起來,真是令人感慨。”九皇子趴在熏籠上,暖意融融,唏噓道:“看看郭家,世子貪財犯法牽連全家,做弟弟的卻正直勇猛,於收復庸州之戰時立下首功,簡直天差地別的兩個人!”說完,他心思一動,好奇問:“皇兄,你打算怎麼寫?”
勵王埋頭書寫,“上奏摺,當然據實稟報。”
“那,郭弘磊會得到封賞嗎?”
勵王頭也不抬,“既然是軍中慣例,又在戰前發了話,眾所周知,豈能不封賞?大獲全勝,理應且必須犒賞將士,否則就寒了將士的心了,有損朝廷威嚴。”
九皇子坐直了,提醒道:“但郭弘磊全家都是流犯啊。按律,充軍的犯人,殺敵衛國是分所應當,無資格受封賞。”
“唔,確有這樣的規定。”
九皇子起身,莫名想笑,“麻煩了,左是規矩,右也是規矩,該遵照哪個?”
勵王皺了皺眉,一邊書寫,一邊說:“正因此,竇將軍才為難住了,來問我的意思。我仔細想了想:郭家是一體,罪名是父皇欽定的,臣下無權做主赦免,當請示父皇的旨意才對。”
“皇兄英明!”九皇子略一思索,試探問:“郭家長子犯了貪墨罪,固然該受懲罰,但次子夫婦戴罪立功,且功不可沒,應該能將功贖罪吧?”
勵王冷靜答:“臣下做不了主,得看父皇的意思。我上一份奏摺,加急送往都城,靜候旨意吧。”
“只能如此了。”九皇子哈欠連天。
勵王瞥了一眼,“歇息去吧,你熬不慣。”
九皇子點點頭,“皇兄也別太勞累了。”
與此同時。傷兵房
破門爛窗,寒風不斷湧入。
十幾個相熟的人同住一屋養傷,熟稔融洽,日夜閒聊解悶。
“唉喲。”
“嘶,好冷。”曹達蜷在被窩裡,抱怨說:“屋裡沒一個炭盆,破窗也沒人修,想凍死我們嗎?”
潘奎平躺,以免壓著被滾油燙傷的臉部,安慰道:“忍忍吧,外頭正忙著打掃戰場,估計過幾天,才有空修繕門窗。至於炭盆,就別做夢了,庸州被敵兵洗劫一空,滿城除了西北風,要什麼缺什麼。”
彭長興咬牙切齒,怒罵:“該死的北犰賊,把能搬的東西全搶走了,要不是攻城當天狂風大雪,庸州府衙早被燒燬了。這鋪蓋,還是弟兄們回赫欽營幫咱們搬來的。”
“初八了。”郭弘磊嘆了口氣,擔憂說:“兩地相距甚遠,送出去的訊息至今無迴音。也不知送信的人走到哪兒了?”
彭長榮也嘆了口氣,“小翠兒她們在家裡,肯定等急了,說不定以為咱們出事了。”
曹達大咧咧,寬慰道:“急什麼?等傷愈了,自己回家報平安唄,嚇家人一跳,嘿嘿嘿。”
潘奎半睡半醒,迷糊說:“小子們,耐心點兒,最近天天颳風下雪,馬跑不快,行動忒慢,送信的人沒那麼快回來的。”說完,他漸漸沉入夢鄉,鼾聲如雷。
郭弘磊傷勢未愈,且不能擅自出城,無可奈何,乾焦急。
風雪阻路,送信的人從庸州城動身,直到元宵,才把平安信送到了各處。
劉村位於蒼江南岸邊,最快收到了信。
“公子來信啦?寫的什麼?”翠梅拉著小桃,飛奔進堂屋,心急火燎,催促問:“周管事,快拆開看看,信上寫的什麼?”
“快,快拆啊!”
“公子他們平安嗎?”
周延被人包圍,一掃信封便鬆口氣,激動說:“看,這是公子的筆跡,我認得!唉,至少公子是平安的。”拆信時,他手直哆嗦,一目十行,閱畢,振奮告知:“哈哈哈,公子說了,四人雖受了傷,幸而不嚴重,正在庸州城裡休養,痊癒後才能回家!”
“太好了!”
眾人喜出望外,“這就好。受傷可以慢慢休養。”
翠梅心頭大石落地,一把抱住小桃,哽咽笑說:“哎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聽說,這次死了很多人……幸虧他們都活著。”
“這下你放心了吧?傻丫頭,哭什麼?快高興點兒。”小桃摟著人安慰。
周延清了清嗓子,笑容滿面,催促道:“咱們是放心了,可夫人和三公子在縣裡,那裡還擔著心呢。鄒貴、胡綱,立刻收拾收拾,跟我去一趟鎮上,託人把信送出去。”
“好嘞!”倆半大小廝一溜煙跑了,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