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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後遇事冷靜商量,爭吵無濟於事,徒傷情分。”
“是,是。”梅天富躬身,點頭如搗蒜,忐忑問:“我家母老虎沒規沒矩,失禮鬧笑話,您、您沒生氣?”
郭弘磊淡淡答:“下不為例。”
“多謝,多謝大人寬容!”梅天富推了妻子一把,兩人致歉並告辭,耷拉著腦袋,一前一後地走了。
夜間
“哎,太難得了!”
姜玉姝感慨良多,摟著丈夫胳膊,誇道:“還是你厲害,竟能把怕死的紈絝公子訓練成忠誠勇士,佩服佩服!”
郭弘磊坦率表示:“若不是看在天富甘願投軍的份上,我一開始就下令趕人了,實在沒耐心聽他夫妻倆吵架。”
“你猜,梅天富回秦州後,還會回來嗎?”
“難說。”郭弘磊心平氣靜,“他雖有決心,但父母之命難違抗。”
姜玉姝點點頭,“估計回去就被扣下了。唉,他既不懂武功,又不懂兵法謀略,坦白說,如果我是他妻子,也會勸阻的。”
“罷了。”郭弘磊笑了笑,“他能改掉紈絝習氣,我已經很欣慰。”
除夕過後,一轉眼,元宵也下肚了,官吏們開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二月底,風雪未停。
為了“一表三千里的表哥究竟算不算表哥”一事,原告被告各執一詞,爭執不休。官府居中調停,幾次鄭重商議,卻因朝廷沒作具體規定,無法可循,難以判決。
開年公務繁多,姜玉姝忙碌不堪時,梅天富率領一大群下人,風風光光返回圖寧,進了城門,直奔縣衙——
第227章 往事如煙
二月底, 江南草長鶯飛,西北卻仍颳風飄雪。
縣衙廳堂內,姜玉姝端坐, 縣丞也在場,兩人忙中抽空, 接見來自秦州的富商之子。
姜玉姝和顏悅色,安慰道:“你能返回圖寧,已是十分難得了, 放心罷, 他們不會怪你的。”
梅天富充軍近三年, 趁大赦天下時贖清了罪行,不再身穿灰撲撲髒兮兮的兵丁服, 而是華服錦袍, 頭戴金冠,十指佩戴幾個金玉戒指,白胖富貴。
此刻, 他垂頭喪氣坐著, 哭得一抽一顫, 沮喪告知:“但我心裡難受, 特別難受。當初離開時,我親口告訴郭校尉和弟兄們,發誓會投軍,誰知,一回到家, 家父家母、岳父岳母、眾多親友輪番苦勸,家父和岳父整天罵,家母和岳母、拙荊整天哭,唉喲,鬧哄哄,亂糟糟,竟沒有一個人贊成!”
“最後,長輩病倒兩個,大家指責我‘不孝’,萬般無奈之下,只能打消投軍的念頭,以免氣死長輩。唉,辜負了校尉的栽培之恩,委實內疚,無顏面對弟兄們了。”語畢,他拿帕子捂著眼睛,傷心嗚咽。
梅妻珠圍翠繞,打扮得與丈夫十分般配,耐心寬慰:“好啦,別傷心了,大家是為你好。”緊接著,她滿臉堆笑,恭謹表明:“大人,天富的體格不適合投軍,只能子承父業,我爹孃和公公婆婆各給了一筆銀子,供他琢磨經商之道。天富決定來圖寧尋找商機,這件事,全家都贊成!”
“從今往後,我們就在圖寧謀生了,如果不小心出了什麼岔子,斗膽求大人多多寬容。”
姜玉姝打量眼淚鼻涕齊流的富商之子,不由自主,腦海中驀地浮現一句話:富二代,錢多,人——咳。
她定定神,正色道:“圖寧百廢待興,商機無限,官府非常歡迎遵規守紀的百姓。你們本本分分經商,便算報答了救命之恩了。”
“哪裡?”梅天富抽噎,沉浸在沮喪中,無法自拔,透露道:“校尉的大恩大德,我今生今世,難以報答!”
“您、您有所不知,我剛進圖寧衛的時候,老是受欺負,經常被嘲笑、侮辱、搶饅頭,餓著肚子,幹最髒最累的活兒。哼,明明同為充軍的犯人,無冤無仇,卻有幾個混子,心腸惡毒,變著法兒折磨弱小。萬幸,我偶然幫校尉跑了一趟腿,他誇我‘識字、能說會道’,提拔了我,才得以擺脫被欺凌的困境。”
“如果沒有大人的關照,我早就死在營裡了。”梅天富感恩戴德,哭道:“我有自知之明,心知無法追隨校尉上陣殺敵,原打算回去繼續幫他沏茶磨墨的,結果,現在什麼也辦不到了。我、我無能,變成混子口中‘腦滿腸肥、一身銅臭味兒’的商人了!”語畢,他仰臉,咧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姜玉姝繃緊臉皮,嚴肅道:“只要堂堂正正做人,商人怎麼了?商人也是聖上治下的子民,何必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