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寒冬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數百雙眼睛注視下,姜玉姝冷靜問:“還有嗎?”
“其四,韓大人在任時,仁慈愛才,曾頒佈一道命令:凡是本縣家境貧寒的儒生,以及家境貧寒且文采出眾的童生,每人每月可領取一份糧食,官府資助學生,鼓勵他們刻苦用功,努力考取功名,為圖寧增光添彩。”荊遠山痛心疾首之餘,萬分惋惜,“可惜,北犰賊兵屠城,韓大人不幸被殺害,英年早逝。”
“然而,孫捷從上任到離任,三年內,從未資助寒門學子一次,漠不關心!失陷期間,縣學學堂被敵兵燒燬,至今未重建,寒門儒生囊中羞澀,只能待在一所破舊小院內溫書。餓著肚子,如何能專注於功課?”
教諭一提起“韓大人”,主簿聞希下意識不安,餘光瞟向小舅子,李啟恭卻不動聲色,認真旁觀堂審。
憤怒陳述一通後,老教諭氣喘吁吁,梗著脖子,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姜玉姝聽畢,不由得頭疼,沉思不語。
黃一淳無奈嘆息,“荊先生,你又喝多了!咳,官府辦事,皆有考量,絕非你認為的那樣。”
“哼,黃縣丞乃孫捷的得力干將,凡事自然幫主子說話。”荊遠山不屑冷哼,酒熱冒汗,失望喃喃:“官官相護,果然,官官相護。”
“你——”黃一淳惱怒,眼睛一瞪。
姜玉姝抬手打斷縣丞,平靜問:“官官相護?老先生莫忘了,本官和黃縣丞是‘官’,你也是‘官’,而且是學官。當著眾多百姓的面,你說說,本官袒護誰了?”
“這……”荊遠山語塞,喘息未止。
姜玉姝不疾不徐,又問:“你身為教諭,為人師表,言行舉止本該以身作則,卻酒後無德,失禮失儀,對知縣不敬,按照律法,本官有懲罰之權,輕則訓斥,重則請命上級施以杖刑,都是合法的。但本官並未阻止你,而是耐心聽完了‘一二三四’。”
“依你看,本官究竟袒護誰了?”
“我——”荊遠山啞口無言。
堂內堂外,人群爭相擠近,看得津津有味。
姜玉姝迅速打定主意,字斟句酌,嚴肅道:“荊先生,首先,官告官,不是這麼告的,你若真想告,應該先弄清楚規矩;其次,破案講究證據,本官剛接任,正在瞭解圖寧的一切,早晚會掌握真相,而非聽信一面之詞。”
“我所言句句屬實,你、姜大人儘管去查!”荊遠山發洩一番,痛快淋漓,醉意隨著汗液消散三分,移開眼神,不再直視女官。
“該查的,本官自然會查。”
姜玉姝腰背挺直,暗忖:牝雞司晨,我聽見了,相信圍觀百姓也聽見了,教諭公然藐視女官。
萬萬沒料到,我剛接過印信,第一天上任,新官的三把火還沒點燃,先捱了一個下馬威,假如輕饒酒徒,威信全無,今後恐怕難以統領下屬。
立威,不得不立威。
即使教諭年逾花甲,即使他執教半生、桃李滿西北,我也必須懲罰他!
思及此,姜玉姝沉著臉,威嚴道:“無規矩不成方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官吏就更不例外了。”
“圖寧教諭荊遠山,酒後無德,不僅對知縣不敬,還以一面之詞指出上級官員若干罪狀,按律,前者當罰,後者有待查證。本官顧念你執教半生,且年事已高,免除杖刑,罰俸三月。同時,停職三月,停職期間務必靜思反省,早日悔改。”
“倘若你不知悔改,本官將據實稟明學臺大人,革了你的職,以正法紀!”以儆效尤。
“革職、革職——”荊遠山呼哧喘氣,神態既不服,又意外,紅頭脹臉,一動不動。
女官命令一下,堂外頓起議論聲,百姓有贊同者,有反對者,有看熱鬧不嫌事大者……議論紛紜。
姜玉姝愈發冷靜,伸手,第一次拿起驚堂木,乾脆利落一拍,發出震懾銳響。
“肅靜!”黃一淳忙喝令:“休得喧譁!”
以上發生在短短兩刻鐘內。
隨即,荊遠山的家眷和學生們聞訊趕來,焦急擠開人群,學生擔憂張望,家眷試圖解釋,七嘴八舌地求情:“大人,大人息怒!”
“家父嗜酒,喝醉了就、就不清醒,稀裡糊塗犯錯,求大人寬恕。”
“求縣尊諒解!”
“先生耿直,一向心直口快,加上喝醉了,您大人有大量,別與他計較。”
“先生,您沒事?”
……
衙役們不消吩咐,熟練將水火棍一橫,當胸把來人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