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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杜飛燕正是看準你們送客離開,才敢偷溜進來。”裴文灃凝重吩咐:“那枚私印很重要,必須拿回來。”
“公子彆著急,小的立刻去一趟隆順鏢局,儘快要回印章!”
不久之後
裴文灃愕然問:“什麼?杜飛燕失蹤了?”
兩名小廝對視一眼,稟道:“小的悄悄打聽了,據周圍店鋪的掌櫃和夥計說,杜姑娘與兄長大吵一架,賭氣出走了。”
“她會武功,膽子又大,騎馬就跑,鏢頭已經率領鏢師去追了。”
“唉,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裴文灃面沉如水,“知道了。繼續盯著,印章在她手裡,我十分不放心。”
“是!”
此時此刻·圖寧縣
冬季日短,酉時二刻便天色昏暗,僕婦麻利掌燈,並添上熱茶。
姜玉姝萬萬沒料到,會客竟一會兩個時辰!
足足兩個時辰。期間,雙方從閒聊至談公務,縣令孫捷滔滔不絕,幾度提起傷心事,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僅哭溼了自己的帕子,還哭溼了他妻子的帕子,正用著僕婦呈上的帕子,沉痛表示:
“孫某慚愧,慚愧啊!”
“我上任至今,作為一縣父母官,雖盡力奔走,卻一直未能扭轉圖寧的窮困局面,上愧對朝廷,下愧對百姓,中間愧對讀過的聖賢書!空有一顆想辦事的心,然心有餘而力不足,慚愧啊!”說話間,孫捷捶胸,淚流不止,淚水溼了面龐,溼了鬍鬚。
姜玉姝深吸口氣,耐著性子,客氣勸道:“縣令愛民如子,實乃圖寧百姓之福。談起‘窮困’,庸州剛收復不久,百廢待興,其他地方官也頭疼著呢,不只您一個。耐心些,相信假以時日,圖寧定會變得富強。”
“多謝特使寬慰,但、但是——”
孫捷抽噎,擤了擤鼻涕,眼睛和鼻尖通紅,大倒苦水,訴委屈道:“上半年滿目瘡痍,四處都先忙著修繕房屋、橋樑等等,但下半年,府衙只撥給本縣十萬斤土豆,是最少的一份。”
“上司的決策,我不敢置喙,忙將糧種運回本縣,捫心自問,官府算是勤懇督促,老百姓也算勤懇耕作,誰知,到秋收時,竟然才收了十五萬斤!一打聽,別處的收成,比本縣高了好幾倍!”孫捷焦慮且懊喪,擦擦眼淚,“結果,狠捱了上頭的責備,我簡直百思不得其解呀。”
孫妻亦眼眶通紅,愁眉苦臉,透露道:“唉,說出來不怕姜特使笑話,秋收那陣子,我家老爺險些急壞了,茶飯不思,親眼盯著,把糧食連秤了三遍,最終仍只有十五萬斤。”
“十萬斤種,收十五萬斤土豆?這麼一算,畝產不足五百斤。”姜玉姝納悶皺眉。
產量太低,低得嚇人。
姜玉姝端坐,嚴肅說:“既然二位坦言相告,我也不怕說句實話:產量實在太低了,其中必有緣故,要麼耕作方法錯了,要麼土壤不合適。”
“唉!”孫捷一抹鼻子,一拍大腿,語速飛快,“肯定出了岔子,但不知是因為耕作方法錯了,還是因為圖寧太乾旱。”
姜玉姝搖搖頭,“初到貴地,我並不清楚圖寧的情況。不過,既然周圍的收成好,您為何不向同僚取取經?”
“噯喲,真不是拍馬屁,即使整個庸州所謂的‘耕作能手’加起來,恐怕也比不上姜特使!”孫捷吸吸鼻子,賠笑恭維,“眾所皆知,現有的土豆耕種要領,全是您昔日的心血。”
“大師駕臨本縣,我何苦外出取經呢?”
姜玉姝謙虛道:“不敢,不敢當,孫大人過譽了。”
“哪裡?明明是姜特使過謙了!”孫捷低頭喝了口茶,眼冒精光,抬頭瞬間換上可憐神態,憂愁說:“我無能,掉烏紗帽是該的,只是心疼餓肚子的老百姓。”
姜玉姝歷練多年,豈會看不懂?她心平氣靜,溫和說:“孫大人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關於耕種要領,我恰巧帶了一份冊子,不嫌棄的話,待會兒拿回去看看。”
“多謝,多謝!”孫捷起身,感激拱手,慶幸想:首戰告捷,再接再厲,打鐵趁熱,明天再來求別的!
姜玉姝站起還禮,“舉手之勞而已。我才疏學淺,遣詞造句大多自創,還請別見笑。”
“哪裡喲!”孫妻亦起立,討好地告知:“特使所著的書,《西北行》,我家老爺讀後讚歎不已,顯見文采出眾。”
“啊?”
姜玉姝一怔,詫異問:“《西北行》?那是我當年流放途中寫來解悶用的,您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