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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刺著他的眼。
明明眼前一片明亮,他卻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
彥穎和燕山鬧翻之後,跑了出去。
他到黃昏才回來。
他直接到了父親的御書房。
燕山有什麼事,先和母親商量,彥穎有什麼事,會先和父親說。
“。。。。。。父皇,兒臣想去廣西。”彥穎道。
朱仲鈞猛然盯著他,道:“不許胡鬧!你是雍王,京師才是你的封地。廣西偏遠貧瘠,多有叛亂,只有流放的人,才去廣西!”
“兒臣知道!”彥穎迎上父親含怒的眸子,堅定道,“父皇,兒臣這是想了一整天的,非一時意氣用事,您聽兒臣說。
兒臣不該和章歸鴻比武,還傷了他,害他慘死。這事,朝臣遲早會彈劾兒臣的,到時候父皇也為難;二來,大哥他對兒臣不放心,總在他眼前,怨恨猜忌會越積越深。父母在世,他或者顧念親情,若是父母不在了,他豈會輕饒了兒臣?我們要是起了爭執,您和母后哪怕到了泉下也不會安心的。
三則,兒臣的確戰功顯赫。兒臣沒有歪門心思,可難保其他朝臣沒有。若是有人想鑽空子,利用兒臣的親信,再外頭給兒臣造勢,逼得兒臣去奪取東宮之位,那時候,肯定會用曾經傷寒大哥的身份說話。到了那時。傷得不僅僅是皇家體面和大哥,更傷了母親。
父皇,兒臣一直記得,您跟兒臣說。母后怕將來和孩子們不親熱,一直親自哺育我們兄弟姊妹四個。那時候乳汁不夠,母后喝不放鹽的魚湯,一喝就是九個月。
兒臣喝過不放鹽的東西,那滋味十分難受。
母后的辛苦,大哥他可以習以為常,兒臣卻不敢忘。
四則,兒臣心中,唯有一人所愛,就是三表姐。就像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兒臣此生不渝。若是留在京裡,章歸鴻的事在先,只怕流言蜚語,也傷了三表姐。兒臣想帶著她,去廣西。
廣西多叛亂。民風彪悍。兒臣一身武藝,願保一方太平,保父皇江山萬世安穩。”
朱仲鈞一直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
這一刻,他想到了榕南。
“。。。。。。彥穎,你說了這麼多,都是為了父母和兄弟、表姐著想。你自己呢?”朱仲鈞問他,“當年你輕傷不下馬,難道就是為了今日一走了之?你的宏圖壯志呢,你的抱負呢,你所憧憬的生活呢?”
彥穎低垂了頭,掩飾眼角的淚光。
他所憧憬的生活。不過是和三表姐成親,有幾個自己的孩子。
父母健在,兄弟和睦。
“爹,我很小的時候,您就說過。我是個固執的人。”彥穎站起身,給朱仲鈞行禮磕頭,“爹,趁著咱們的感情尚未變,您同意兒子的要求吧。若是您不同意,兒子就偷偷走,難不成你要綁住兒子一世嗎?”
說罷,他不等朱仲鈞開口,起身走了。
“彥穎!”朱仲鈞在身後喊他。
彥穎卻不顧,甩頭而去。
朱仲鈞怔怔坐在那裡。
他想了很多。
非常殘酷的,他覺得彥穎所言,皆屬事實。現在不讓彥穎走,他和燕山之間,遲早有人會挑撥。到時候,他們兄弟相鬥,兩敗俱傷,朱仲鈞可能同時失去兩個兒子。
他想到了前世的榕南。
“。。。。。。。你不是我爸爸!”他總記得榕南最後那句話。
榕南真的恨他。
顧瑾之死了,榕南把顧瑾之的骨灰帶走了,別說最後一面沒有通知他,就是連骨灰,榕南都沒有讓朱仲鈞見到。
如果還把彥穎留在家裡,是不是會給彥穎無謂的希望?
到時候,他和彥穎的父子情,是不是也到了和榕南那樣?
朱仲鈞和顧瑾之前世經歷的不少事,都一一重現。
在御書房,朱仲鈞一動不動,坐了兩個時辰。
而後,他起身去了坤寧宮,把這件事,告訴了顧瑾之。
他把彥穎的原話,學給了顧瑾之聽。
“荒唐!”顧瑾之道,“他連父母都不要了嗎?你讓他來,我罵他!”
權力的改變,會改變很多的東西。
從決定起事那一刻起,顧瑾之就覺得自己有了準備。
可是到了這一刻,她仍覺得措手不及。
“。。。。。。顧瑾之,讓他走吧!”朱仲鈞卻道,“每年多送些俸祿給他。去了廣西,他反而自由自在,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