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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蘇蘇點點頭,再次看向窗外,“今年入梅入得晚,偏趕這個時候下起雨來,咱們九合山本就山路崎嶇,碰著這麼個天氣,須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早知我就該跟過去才對,只讓安容帶了一封信過去,不曉得姐姐會不會乖乖跟他們來江寧!”
艾芙暗下一嘆,安慰道:“若是三小姐有心來江寧小住一陣,您的信也就足夠了,要是她沒那份心,便是您親自跑一趟也不頂什麼事!如今你主掌中饋,焉是說走就走的?”
蘇蘇默然,想到外面候著人,抬頭看向鏡中的艾芙:“你說李姨娘來找我做什麼?她在府裡這麼些年,又在高氏手下這麼些年,什麼慣例不曉得,巴巴地跑我這裡意欲何為?”
艾芙咬咬唇,手上沒停,一縷一縷地給蘇蘇篦頭,緞一般的髮絲在她指縫間穿滑著:“依我看,倒是小姐多心了,您現在是當家主母,李姨娘在大爺那裡如何受寵不關您的事,凡事還不是要聽您的,就算她眼皮再不好使,也不會蠢到跑咱素園來挑事!”
蘇蘇心道也是,坐等艾芙梳髮完畢,再又更衣,然後簡單用了兩塊糕點墊墊,便來到廳內。
一身淡藍輕衫的李姨娘嘴角含笑,迎上來:“少奶奶!”
被她攪了懶覺,蘇蘇卻不好表現,提起精神來:“李姨娘一大早冒雨過來,想必是有事的!”
這時,何媽媽撐了一把油紙傘小跑著進園來,到廳前,收起傘,跺了跺腳底的泥水,然後跨進廳來,覷見李姨娘,問候了一聲。
李姨娘比高氏小了四、五歲,今年三十出頭,正是風華正茂之時,又給王弘坤添有兩子一女,在長房實在極有臉面,舉止風度毫無半點佝委,十分端莊有度。
此時,見何媽媽也在,她雖心裡對蘇蘇懷有不滿和不屑,但面上她卻是相當友善甚至恭敬:“洛達九月初六的吉日,這都六月底了,打算下月初二到吳承宣使家行納徵之禮完聘,基本茶餅果物、績羅綢緞已是準備齊全,卻是禮金這一塊還需少奶奶給個準話兒方是妥當!”
聞此,蘇蘇抬起眼簾掃了一眼目光炯炯盯著自己的李姨娘,伸手自一旁的茶几上端了盞溫茶遞至嘴邊,眼簾闔下之際,她將嘴角一抹冷笑埋進盞內。
這李姨娘話是說得畢恭畢敬,可目的不過是藉此來行探底之舉,正像王洛歌所言,很可能是替秦氏來試試她這裡的水有多深淺,順道顯擺一下兒媳的出身,她兒子庶子之身娶了正四品武官家的嫡女,足夠體面了。
相較之下,王洛堯嫡長身份,卻娶了自己這麼一個匠女……
一口溫茶下腹,蘇蘇放回盞杯,溫溫一笑:“李姨娘嚴重了,您在婆母手下輔佐多年,什麼世面沒有見過,府裡的慣例比我清楚得多。三少爺的聘禮自然不能叫吳承宣府上看笑話,自是要足夠殷實才是!”
聽此,李姨娘眉梢挑起,紅唇綻放,點點頭,正如蘇蘇所料,她此次過來本不是真要蘇蘇一句話,蘇蘇才掌中饋,府裡一應事務陌生得緊,一個半大丫頭如何曉得聘禮該多該少?免不了說些場面上話,然後再把事情打回來交由她自己掌控,回頭給兒子多備些禮金,送到親家也倍有面子。
蘇蘇沒有檢視李姨娘的神色,也沒有看立在身側的何媽媽,自顧自接著道:“我記得二房的洛崢堂弟是去年末成的親,雖然對方家世不及三弟的,但聘禮總不好越過去,免得撩人說話,李姨娘回去查查問問看,一併錢財禮物照著洛崢堂弟的準備便是!”
此話一出,李姨娘登時愣住,兩道細眉跟著耷下來,一雙紅唇開合不止,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一邊的何媽媽沒有想到蘇蘇應付深黯後宅事務的李姨娘如此老到自如,完全不怯場,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姿態,那氣魄就像當位多年的老手。
而最令何媽媽驚訝的是蘇蘇的記憶力之強,二房庶長子王洛崢確是去年底成的親,她記得各房的人物譜前日才拿來與她說了一遍,而王洛崢成親的時日,她也不過隨口帶了一句而已,不想,這會兒,蘇蘇就給派上用場了。
李姨娘顯然沒想到蘇蘇會最後來上這麼一段話,且說得還有理有據,不留一點反駁的餘地,她直是悔得腸青,早知如此,不若偷偷摸摸送了採禮算了,事後找上來,她只推個一問三不知便也罷了,這下倒好,自己找難看來了,況還有老祖宗旁邊的何媽媽當面,她就是有什麼想法也不敢胡說。
灰溜溜地請辭,回到檀園就專等王弘坤歸園。
李姨娘走後,蘇蘇正經用了早食,然後何媽媽就開始給蘇蘇講授昨日拿來的那本《中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