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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兩個箱籠裝好封箱,柳嬤嬤坐下喝了口茶,讓小宮女給她揉肩。
大宮女銀鎖過來,低聲道:“嬤嬤,家裡夫人說的那事兒?”這所謂的夫人, 指的正是耿氏。
柳嬤嬤翻了個白眼,“主子肚裡懷著龍種,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兒,拿到主子面前礙甚麼眼?”
我也不想礙眼,但我和您又不一樣。
你是主子進宮前,萬歲賞下來的,後頭又跟著主子進宮,一直就是內務府名下,我可是納喇家的家生子,一家全被夫人捏在手心裡。
想到耿氏的脾氣,銀鎖雖懼怕柳嬤嬤,還是道:“總要和主子說一說,不能咱們自己做主。”
“嘿。”
柳嬤嬤終於正經看了一眼銀鎖,好笑道:“倒是我的不是,要不你自己去和主子說,也別跟我歪纏了。”
銀鎖立即不吭聲了。
柳嬤嬤不由哂笑。
耿氏自己收了人家銀子,辦不好差事,不敢跟自己男人說,倒有膽子找到宮裡來,還拿捏著個銀鎖來傳話,當主子還是以前納喇家那個任她搓圓揉扁的庶女呢?
甚麼玩意兒!
銀鎖已一見到柳嬤嬤的模樣,有些絕望,正要再說,納喇絳雪走出來,看她一臉急色,問了一句,“怎麼回事兒?”
到底是撞上了。
柳嬤嬤心下嘆氣,卻沒攔住隱瞞,反而搶在銀鎖前頭道:“是家裡耿夫人傳了話。
說有個親戚的女兒,不想纏足,想求主子幫忙在萬歲面前說兩句話。”
納喇絳雪雖身上流著一半漢人的血,卻是正經的旗人,她自然不會纏足,別說是她,就是吳姨娘因自幼長在納喇家的緣故,也沒有纏過。
原本聽到耿氏二字,她下意識覺得是大麻煩,沒想到竟然是纏足的事兒,不由詢問起來,“夫人的親戚,當時旗人才是。”
柳嬤嬤乾笑了兩聲。
納喇絳雪隨即會意。
想必這親戚是說著掩人耳目,其實就是耿氏收了人家的銀子。
她也知道,隨著她入宮,耿氏越來越愛財了。
“為何這些漢女就是不肯放足?”納喇絳雪沒說幫不幫,只是對民間不惜抗旨抵制放足的事兒倍感好奇。
她道:“自世祖起就下旨勸誡漢女放足,如今萬歲更是兩度下旨,不放足者便如違背聖意論,前些日子更是將宗室貝勒貝子們都放出去經辦這差事。
我原以為這差事該十分順當,沒想到竟有人給拐彎抹角求到宮裡了。”
即便沒人告訴她,她也知道,一個漢人,想要打動耿氏,更不惜傳話到她這兒,所耗費的代價必然不小,僅僅就是為了不讓女兒纏足,何必呢?
納喇絳雪心頭一動,看向柳嬤嬤,“莫非這女子纏了足,果真蓮步芊芊,楚楚動人?”
柳嬤嬤聽到這話,還以為納喇絳雪也動了纏足的意思。
畢竟宮裡的女人為了變美,那是再出格的事兒都做得出來。
她嚇得忙搖頭擺手的道:“主子,那可不好看,不僅嚇人的很,還日夜痛楚難安,連走路都不便當,真是半點好處都沒有。”
“那為何?”
柳嬤嬤目光有些黯淡,“興許是男人覺著好看罷?”
“嬤嬤?”
柳嬤嬤回過神,自覺失態,解釋道:“回主子,老奴祖上本是南昌府治下漢人,僥倖成包衣旗下,家裡許多老親還是漢人。
所以族裡女孩子,許多自幼就要纏足。”
“為何一定要纏?”納喇絳雪問的認真,她是真有些弄不明白。
“這……”柳嬤嬤猶豫片刻,才低聲道:“興許是為了嫁人罷。”
見納喇絳雪一臉困惑,柳嬤嬤苦笑道:“老奴也不知道是從哪一輩子傳下來的,反正漢人裡頭,越是門第高,越是講究纏足,纏了足之後,家裡就給備下專門抱著姑娘走路的壯婦,出入都需靠人攙扶。
但如此,方能顯得家裡有家世,不缺銀子,也是教養好,才能找到好人家。”
這番奇談怪論,不止是納喇絳雪,就是銀鎖這個從小就作為滿人奴僕的銀鎖都聽傻了。
“這……”納喇絳雪才要開口,忽然聽外頭鬧哄哄的。
柳嬤嬤出去一趟回來,過去低聲回稟:“娘娘,萬歲把於貴人貶為答應了。”
於貴人,那不是早就在萬歲身邊服侍的碧色?
萬歲寬仁,素來厚待身邊的舊人。
當初於貴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