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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韶亓芃一頓,抓過王氏一手問道。
王氏有些懵懂,但還是道:“我是說,父皇一定不會願意皇室名聲受損,不管是皇子還是宗親,都是姓韶……”
“就是這個!”
韶亓芃打斷了她,在王氏愈發不解的目光中,堅定道:“我不是曾說過有朝一日要退出這儲位之爭嗎?眼下,機會來了!”
*
十月十五的早朝是大周朝每十日一次的大朝會。
眾朝臣剛議論完將衛尉寺的辨器械出納數之責併入兵部,二皇子韶亓萱便出列道:“父皇,兒臣有要事啟奏。兒臣要當朝狀告四皇弟韶亓芃,其外通北翟,勾結青、並兩州的私鹽私鐵販子,將鹽鐵二白販與北翟牟取暴利,中飽私囊,實是國蠹,罪不容誅!”
韶亓簫:……這是個什麼情況!?
他與趙攸瀚兩個推演過好幾種將東西移交給韶亓芃之後的狀況。有韶亓芃再次轉移給別人,也有他暗地裡聯絡別人彈劾,甚至還有他自己上陣透露給承元帝的……
就是沒有想過——怎麼會是別人來狀告韶亓芃?!還是韶亓萱這個親兄長?!
他是不是傻?!
第170章
他是不是傻……?
這是在場所有大臣們的心聲!
有哪個皇帝會不看重皇室臉面的?!韶亓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他自己的親兄弟賣國,無論此事是真是假,承元帝不氣壞了才怪!
不止趙攸瀚和韶亓簫驚呆了,連一手促成二皇子韶亓萱彈劾的四皇子韶亓芃,也在一瞬間無法反應過來……
——他是想叫韶亓萱來告狀,但是他從沒料到他會傻傻地在那麼多朝臣面前告他啊!
在王氏說出“皇室會因此事名聲受損”時,韶亓芃就想到了他這幾年一直在找機會退出儲位之爭的事。
原先他還身在其中,一是他若退出那便沒有了壓制韶亓萱的人選,承元帝不會允許;二是他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而此次與北翟私下通商的事卻給了他這個時機——若他“被誣陷”為主謀,便會為他的聲譽蒙上一層厚厚的陰影,但承元帝一定會徹查此事,並且最後便會發現他什麼都沒做過。
到還他清白之後,他心灰意冷之下開始兩袖清風,退出黨爭之事,便成了順理成章。
更妙的是,如果此次出面“誣陷”他的正是二皇子韶亓萱,那麼到“真相大白”時,韶亓萱的名聲會比他還臭上幾分。那麼理所當然,韶亓萱也會失去繼承大統的希望。這樣,朝中再無需要他出面壓制的人,承元帝也再無理由將他抬上來!
更更妙的是,其他人抓到了對手的把柄,也許會細細調查一番,而後謹慎行事。但韶亓萱夜郎自大,生性衝動,得到了可以打擊對手的機會,必定迫不及待地出手,甚至大約連安排他人上書彈劾之事都會來不及想到。
所以,韶亓芃自想明白了這些,便開始用他手頭的的力量,針對此事細心安排,務必要叫事情一眼就看得出有他敏郡王府的痕跡在,而且還掃除了一些會與此事矛盾的疑點,然後才將東西轉到韶亓萱那頭。
果然,韶亓萱如他所料,連細查都沒有就橫衝直撞起來。
只不過,他想不到他竟在這種場合!
韶亓芃暗罵一聲。
御坐上的承元帝胸口劇烈起伏著,喘著粗氣,沉聲道:“你說什麼?”
韶亓萱這才注意到承元帝鐵青的面容,他收斂了幾分臉上的得意,小心斟酌著措辭道:“兒臣啟奏的是,四皇弟門下,有為北翟提供鹽鐵等物的嫌疑。”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袖子裡掏出早已擬好的奏疏,呈在頭頂。
承元帝卻沒有第一時間叫人接下,他死死盯了韶亓萱一會兒,倏地轉頭去看韶亓芃。
韶亓芃面上猶帶錯愕,眼底卻清明,見承元帝看過來,立馬反應過來。
他肅容出列,雙膝及地行了一個大禮,恭聲道:“父皇,兒臣可以起誓,兒臣沒有做過此事,兒臣又有什麼理由這麼做?!請父皇下旨詳查!這必定是有人離間天家骨肉所設的毒計!北翟自從戰敗,這幾年明面上年年上貢我大周朝,但實際上對邊地的騷擾從不曾停止過。焉知不是他們賊心不死?至於兒臣,此事終究與兒臣有關,兒臣願接受大理寺卿會同刑部尚書、御史中丞三司推事,只望父皇明辨是非,還兒臣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