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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修說:“她肯定怕我打她,躲起來了。你看她今天不敢回家。”
金盼果然是沒回家。
到中午了,楊文修煮午飯。楊鑫額頭不太疼了,哭也哭過了,便跳下凳子跑到屋後找金盼。
金盼正在屋後的樹林裡,垂頭喪氣拿著鋤頭。
楊鑫叫她:“喂!”
金盼抬起頭來,看楊鑫。只見妹妹活蹦亂跳,只是額頭上多了兩個創口貼。
金盼怕楊文修,小聲問道:“爺爺在幹啥呀?”
楊鑫說:“爺爺在煮飯。爺爺說煮臘肉蘿蔔燜飯。”
金盼說:“爺爺生氣了嗎?”
楊鑫說:“爺爺說,等你回來,就要打你。”
金盼低下了頭。
楊鑫跑回廚房,看楊文修煮飯。
米飯燜進鍋裡,楊文修和緩了聲音,說:“你去後面,把你姐姐叫回來吃飯吧。犯了錯就不吃飯了?讓她回來吃飯。”
楊鑫天真說:“爺爺,你不打她啦?”
楊文修哄她:“乖。她是姐姐,她不是故意要打你的,知道錯就行了。”
楊鑫說:“可是她把我頭都打破了。”
楊文修哄說:“她不是故意的,不疼了就算了。乖,聽爺爺話,去叫她回來吧。”
楊鑫點點頭:“哦!”
楊鑫不是小氣的小孩。她疼的時候要哭,疼過了就忘了,並不記仇。雖然金盼不喜歡她,不愛帶她玩,但她並不討厭姐姐。
楊鑫得了爺爺吩咐,再次跑到屋後去。
她叫金盼:“喂!”
金盼說:“幹啥?”
楊鑫說:“爺爺讓你回家吃飯。爺爺說不打你了。”
金盼說:“真的?”
楊鑫說:“我騙你幹啥。”
她見金盼還是不來,便走了,回去跟楊文修說:“爺爺,姐姐不回來。”
楊文修說:“隨她去吧。”
然而沒過多久,廚房的肉飯香飄出來,金盼悄悄提著鋤頭回來了。
楊文修也沒罵她,只是給她盛了一碗飯,說:“以後做事當心點,別毛手毛腳的。鋤頭那是鐵製的,真把人打傷了咋辦?”
金盼小聲說:“哦。”
楊鑫說:“你把我頭打破了,我都沒有生你的氣,也沒有還手,你不許再叫我小氣鬼!”
楊文修說:“對,咱們鑫鑫不是小氣鬼。以後不許她這樣叫。”
大年初二這天,春狗回家了。
這個時間點是很古怪的。外出務工的人,最晚也會大年三十回家,趕上過年,哪有初二回來的?春狗穿著一件髒的看不出顏色的灰襖子,鬍子拉碴,頭髮像是一年沒剪過,雜草似的,鳥兒都可以在他頭上做窩了。就是這麼一副形象,他兩手空空出現在院子外。羅紅英正在洗衣服,一見他就衝上去:“你咋的了?你咋回來招呼都不打一聲?咋啥包裹都沒帶?你的行李呢?”
春狗回家來了。
楊鑫歡叫著:“爸爸回來啦!爸爸回來啦!”
楊文修也已經看出來怪異。打工的人,來來去去都是大包小包,恨不得全副家當帶上。從來沒有見回家空著手的。這不是被偷了就是被搶了。看春狗那樣子,狼狽的不成人樣,必然發生了壞事。
春狗餓成人幹,羅紅英連忙洗了手到廚房,給他煮了一碗麵,打了兩個雞蛋。春狗坐在院子板凳上,“嗦嗦嗦”地吃麵。楊鑫站在旁邊,都看呆了。
“爸爸。”
她不斷叫道:“爸爸。你有沒有給我帶乾脆面呀。”
羅紅英像趕蚊子似的驅趕她:“你別煩人,啥都沒帶,一邊兒玩去。”
楊鑫看她爸爸,的確是一個人回來沒帶行李,心裡有些失望。
麵條吃完,羅紅英又燒水,給丈夫洗了個頭,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天正準備煮火鍋的,剛巧撞見春狗回來了,湊了個團圓。楊文修便叫兒子媳婦來屋裡吃火鍋。他將火盆生起來,添了兩塊大炭。
屋門留了個縫透氣,一家人圍坐在火盆邊,春狗講起了他回家的經過。
春狗在做焊接的廠裡工作了大概半年,跳槽了。
“二丫頭,你侄女,她給我打的電話。”
春狗很激動,對羅紅英說:“她說也在廣州,在啥啥公司上班,說一個月有五百塊。我當時就納悶,哪裡有這麼高的工資。但是我心想嘛,她好歹叫我一聲姑父。自家人,都是知根知底的,她總不至於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