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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鼻頭一酸,心中散去的陰霾再次聚攏,壓得我難受。我舉步走到他面前,沉默的拍乾淨他髮間、肩上沾染的雪花,這才嘆一口氣,主動勾了勾他的小指,道:“走吧,回去再說。”
從這日後,程野再也沒有提過要離開我的事。但我知道,他還是不甘心的。
我茶飯不思地想了幾夜,理智上告訴我該放手,但這兩年多的相處已讓程野成了我生命裡不能分割的一部分,骨連著肉,一旦分離,便是難以言喻的疼痛。
北風嗚咽,我輾轉未眠,胃病復發,隱隱作痛起來。
第二天,我去後院找程野。
他不在房間。我掃視了這間佈滿程野氣息的屋子一眼,只覺得沒有程野的世界便是一具空蕩蕩的架子,索然無味。
床榻前有一個櫃子,我心不在焉地走過去,將頂層的抽屜拉開,是一部《孫子兵法》和幾本傳授刀劍拳法的冊子;我又拉開第二個屜子,裡頭是是幾個鼓鼓囊囊的錢袋和十幾個銅板,大多是我平時給他的零用錢,他一個字兒也沒動。
我費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吸了吸鼻子,順手拉開第三個屜子,裡面躺著兩張薄紙,摺疊的整整齊齊。大約是經常翻閱的緣故,上等宣紙都泛黃起了毛邊。
我開啟那兩張宣紙,頓時愣了。
那是兩幅畫,我曾經給程野畫的畫像。一年多前的那日,一疊宣紙被風吹得七零八落,我與程野手忙腳亂的整理好,卻發現少了兩張畫……我以為是丟了,誰知是程野偷偷撿來藏在了自己房裡。
“在看什麼?”程野猝然出現在我身後,見我在看那兩幅畫,他面色紅了紅,別過臉道:“那個,畫的不錯,我便撿來了。”
我笑笑,將畫重新摺好放進屜子,仰面看著程野英俊的面容,忍不住伸手撫了撫他那半邊冰涼的銀面具,嘆道:“程野,你若是想做官,今年便去參加武舉。你若是想帶兵打仗,便去從軍。”
“薛珂,你……”
“不過你這性子,還真不適合官場的爾虞我詐……可若是參軍帶兵,卻又過於辛苦危險,我還……我還真放心不下。”
“薛珂,三年還沒滿。”程野的神色很複雜,嗓音低沉,沒有我意料之中的驚喜。
“程野,我很清楚,若是我禁錮你一輩子,你將來是會怨我的。”我揉了揉酸澀的鼻根,深吸一口氣抬頭笑道:“男兒志在四方,我不能這麼自私。所以,我放你走。”
程野深深地看著我,沉默著,沒有動。
“程野,從今天起,你自由了!”我又重複一遍。想了想,補充道:“你弟弟,我會照顧好的,你放心。”
明知他不會要我的銀子,我還是將事先準備好的錢袋交到他手裡,忍著隱隱作疼的胃部,淡然笑道:“將你圈在我身邊,這不叫愛。如果有一天你尊享榮華富貴、閱盡千帆,卻發現自己內心深處牽掛的仍然是我,那才叫真愛。”
我伸手摟住將程野的脖子,將他往下拉了拉,然後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剛毅的唇角啄了一口,故作輕鬆地笑道:“待我長髮及腰,將軍娶我可好……艾瑪,這話太酸了!酸得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就這樣吧,寨賤!”
我鬆開手,朝程野揮揮手,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門去。
不回頭,是因為我不敢回頭。我怕我一回頭就忍不住像個孬包似的哭著求程野別離開我。所以我面上帶著苦澀的微笑,努力睜著溼紅的眼眶,用一個看似瀟灑的背影同程野——同我的愛人告別。
出了後院,我再也忍不住了,幾個箭步衝到一邊,扶著一杆湘妃竹吐得天昏地暗。早上沒吃東西,我嘔出來的都是水,萬幸沒有帶血絲……
我抹了把眼淚鼻涕,正要裝作沒事人似的起身,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
程野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他扶起我,用拇指輕輕擦去我唇邊的汙穢,神情溫柔中帶著幾分心疼。
我愣了,道:“你怎麼還沒走?”
“不走了。”程野輕聲道。
聞言,我的眼淚唰地就流出來了。我伸拳擊在他寬闊的胸膛,吼道:“怎麼又不走了!你玩兒我呢!不走你拿什麼來娶我?不是要和我平起平坐的麼!你走你走,快點走!”
吼完,我狠狠抹了把眼淚鼻涕,嘟囔道:“又不是生離死別,這麼磨磨唧唧做什麼!”
正發著牢騷,卻見程野輕輕抬起我的下巴,垂頭吻住了我的唇……嚇得我眼淚都凍結了!他怎麼也不嫌髒?!
太過震驚以至於我忘了回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