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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比我還心疼?”
衣服已經穿好了。書童服侍著給套上一雙官靴,一面柔柔和和的插嘴:“那不一樣。藥膏兒又不好賣了換錢。許是她面皮薄,難為情在德信堂住個腳。可白瞎了你老人家派過去的那個老韓夥計啦!”
西門慶又冷笑:“我派老韓過去,是生意上的考量,又不是為了她。”
說話間,廚房裡已經送來早飯:荷花餅,銀絲鮓湯,外加一碟橄欖棗子。慢慢吃完了,玳安才上去問:“那炊餅兩口子,已經等了多時啦。”
“讓他們等。”西門慶說完這句,又馬上改口:“讓小娘子等在後宅。派人去招待一下武大,好賴是頭一次合作,以後來找他的時候多著呢。”
玳安聽出了話裡有話,撲哧一笑,應道:“武家娘子雖然妙人兒,只可惜寒門小戶,沒見過什麼世面。讓她多瞧瞧爹的宅子,想來也瞧不膩的。”
西門慶放下碗,站起身,理了理腰間鸞帶,大步出門,撂下一句話:“你才沒見過世面!這一會兒松一會兒緊的勾人饞蟲,麗春院裡的小娘們也不見得有她這本事!”
他知道玳安肯定在背後縮脖子吐舌頭,又是一笑,摸摸鼻子,出了小院。早有打簾子的丫環齊刷刷請安。一步邁出去,外面的喧鬧聲就像風一般直灌進耳朵來,把清靜推回牆那邊。
外院張燈結綵,沒葉子的樹梢上全掛滿了紅紙紅燈籠。三五個小廝賣力地打掃,一隊彈唱丫頭嬉笑著轉過角門。來保兒笑容滿滿地跑近,遞上一大疊字拜帖,喜氣洋洋地說:“老爺,外面的轎子馬匹已經把大街堵上啦,全都是來賀喜的!老爺今兒個可有的忙啦!”
西門慶笑著踢了他一腳:“你又是怎麼了,笑得沒鼻子沒眼的,今天看不把你累成扁擔!”
來保兒笑嘻嘻地一躬身,“老爺的福分就是孩兒的福分,孩兒的最近正覺得四體不勤,巴不得趁今兒減兩斤肉。”
西門慶繞過來保兒,來到正廳外面的院子門口。簾子一掀,幾十個丫頭小廝婆子長工齊齊放下手中活計,你推我擠的請安:“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那聲音好像轟的一聲炮仗,嘰嘰嘰驚起了好幾只偷點心渣子的麻雀。
西門慶滿意地點點頭,心裡想著,聲音夠大了吧。牆那邊那個冷冷清清等著送吃食的小娘子,應該能聽見。
潘小園一個人杵在後宅子門口,眼看著西門大官人的府第佈置得燈火亂舞花紅柳綠,恍惚中覺得自己姓劉不姓潘。
她倒也不急躁,一雙眼睛把上下左右都看了個新鮮。一個婆子走出來,把她打量了又打量,彷彿把她從頭到腳都用尺子量了一遍,才笑著和她打招呼:“喲,武大娘子,站累了不?”
禮貌性寒暄,連給她搬個凳子的意思都沒有。潘小園也就禮貌性回話,心裡琢磨著西門慶把自己晾在這裡的意思。
既然決定過來,那就見招拆招好了。
前一天晚上,得知鄆哥擅自做主給她接了這趟單子,第一反應是把這潑猴片成烤鴨蘸醬吃了;可就在失態之前的一剎那,看到了武大一雙又驚又嚇的小眼睛,又忽然懸崖勒馬的冷靜下來。
第一,西門慶家有錢有勢,不能得罪。定金都收了,不能跟他們出爾反爾。
第二,自己迫切需要錢。三個月賺不夠三十貫,只能回家生兒子。
第三,自己是熟知劇本的穿越者,這件事絕不能露出任何馬腳。
第四,自己曾經和西門慶見過面說過話,還被他送過東西,這事也最好別讓人知道。
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潘金蓮已經不是以前的潘金蓮,不會被那傢伙花言巧語騙到手。
想通這五點,雖然說不上大徹大悟,至少心裡踏實了許多。當下把定金分出一半來,謝了鄆哥的中介服務。然後便跟武大一起做準備。
不跟西門大官人談戀愛,賺他的錢總可以吧?
況且,看今天這宅子內外車水馬龍的光景,也實在不像能生出事端的。無數男女下人拿著拜帖禮物穿梭來去,好像一群勤勞的螞蟻。
等到太陽昇高了些,外院內院就相繼開起了席,吹拉彈唱之聲此起彼伏。總算有個燒火丫頭把潘小園叫進了內宅廚房,卻馬上被另外一個丫頭打斷了,讓她把東西直接送到備菜的小屋去。到了地方,又有人接手吩咐她安放了一籠籠銀絲捲兒,已經涼了些,便起了灶,略熥一熥,盛在細瓷盤子裡,蓋上蓋子,一個個送出去。直到外面吃的差不多了,廚房裡幾個人才捧著幾個小碗小碟自己吃了,還招呼她:“武家娘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