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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都知道。
一時間,屋內只餘眾人呼吸聲。
“那又如何?”穆景瑜的聲音冰冷如萬年不化的冰山,他手腕上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暴起的青筋。
駱先生心裡一驚,倒吸了一口冷氣,“噗通”跪倒在了地上:“殿下,京裡還有端王殿下、王妃,還有殿下的叔伯親眷。端王府中沒有來江寧的侍衛幕僚,還有禁軍中的大小官員。他們的性命前程都在殿下一念之間。”
穆景瑜緩緩閉了眼。
他的肩上是端王一脈的傳承和責任,是上百號族人的性命和前程。
他的身後,是眾多追隨於他,依附於他的文武官員,幕僚侍衛的身家性命。如果再加上這些人的家人,不知凡幾。
他不能枉顧家人族人的性命不管,也不能讓跟隨他的人丟了身家性命。
可是,如果他走了,離開了這江寧城,有生之年能不能再來都是兩說。
“請殿下回京。”駱先生忽然叩首道。
穆景瑜猛然睜眼,直愣愣的看著匍匐在地上的駱先生,說不出話。
“請殿下回京。”梁陌跪地。
穆景瑜依舊不語。
“請殿下回京。”阿城跪地。
澤盛默默跪地,無聲的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穆景瑜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無法支撐,頹然靠在椅背上。
這是逼他割了自己的心頭肉嗎?
“殿下留在江寧不走,是想讓陛下對殿下忌憚,以為殿下有了不臣之心嗎?牽一髮而動全身,殿下想想家人族,和追隨殿下的人。”駱先生接著說道:“殿下走失的丫環可以讓江寧府衙的衙役接著找。”
一把頓頓的刀子,插到他的心臟,緩緩的割下心頭肉,鮮血淋漓。
——
車輪滾滾駛出江寧城,穆景瑜靜靜坐在馬車軟榻上,背靠在錦墊上。
他終於要離開江寧城了,而他鐘情之人,卻還留在這江寧的某處。他不能留在江寧找她,連和她共處一城都不行。
他甚至不能明目張膽的留下護衛兵卒搜尋幼瑤,只能暗底下安排人手尋訪,再讓江寧府衙一同尋找罷了。
江寧京城遠隔千里,沒有陛下的旨意他永遠出不了京城。
心頭,傷口鈍痛。
穆景瑜看了看正在車廂裡清點物件的阿思,問道:“阿思,你可有心儀之人?”
阿思手中一頓,搖搖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穆景瑜接著說道:“你年歲尚小,今年不過十六歲吧?”
“回殿下,剛到十六歲。”阿思答道。
“恩,你年歲小,沒有鍾情之人也是正常,我也是到這弱冠之年,方才初償情之滋味,”穆景瑜說道:“起初只覺得男女之情甜如蜜飴,現在才算明白所謂人生八苦。”
“殿下?”阿思抬眸。
穆景瑜垂眸不語。人生八苦啊,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阿思擔憂的看著穆景瑜,見他比竟然比車外的寒霜還要冷上幾分,周身隱隱然透著蒼涼之意。
阿思是穆景瑜的貼身小廝,他能隨身伺候穆景瑜,主要是因為他安靜本分,做事妥帖。
穆景瑜是喜歡清淨之人,不喜恬噪。而他阿思就是個不多嘴之人。
每日裡,他安安靜靜做好伺候殿下起居的事情,甚至如同一個隱身人一般,靜悄悄的做好一切事務。在穆景瑜需要的時候,隨時出現,在穆景瑜不需要人伺候的時候,候在一旁,隨時待命。
可是再安靜再本分的人也是人,更何況阿思雖然安靜少語,卻絕不是愚笨,是個心思玲瓏之人。
他每日跟隨著穆景瑜,穆景瑜和林幼瑤的一點一滴,他在看在眼裡。穆景瑜的心思,他阿思如何會不明白。
穆景瑜心思深沉縝密,從來沒有這樣問過阿思。阿思心裡明白,那是他心中苦極。他不禁心嘆道,幼瑤,殿下這麼樣一個人物,為了你蒼涼如斯,跟了殿下,哪裡不好了?非要逃跑,真是個狠心的女子啊。
“阿思,你去車頭吧。我獨自一人呆一會兒。”穆景瑜道。
“是,殿下。”阿思擔憂看了眼穆景瑜,停了馬車,輕輕下了馬車,爬到車頭去了。
“殿下讓我到車頭來。”阿思對車頭的澤盛說道。
兩人相視一眼,俱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偌大的車廂裡只餘穆景瑜一人了。
從京城到江寧時,只是初秋,現在已經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