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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普甩了一記響鞭,催動馬車沿大街疾行,背後少不了惹來一片罵聲,不過此時曹夫人也已管不了那麼多了。
須臾到了曹府門前。曹夫人未走正門,領著眾人從側門進了內宅,先安置下曹妍、曹衡。
這時早有人通知了曹彬,很快便有弟子來請曹夫人到前廳議事。
除卻曹府長媳的身分,曹夫人亦是曹子仲的嫡傳弟子,身分於太霞派中尚在趙普、馬橫等人之上。
曹夫人走了幾步,發現曹衡居然不吭聲地跟在後面,又好氣又好笑道:“大夥兒在廳裡商量正事,你一個小孩子家的摻和什麼?還不快去沐浴更衣,早早吃了晚飯上床歇息?”又叮嚀曹妍好生看管曹衡,這才匆匆與那弟子去了前廳。
曹衡氣鼓鼓趴在視窗,瞧著孃親在樓下走遠,低聲咕噥道:“總說我是小孩子,這也不讓,那也不許,小看人!”
曹妍道:“小弟,別埋怨了,還是去洗個熱水澡吧,在這兒乾著急又有什麼用?”
曹衡不滿道:“你也是爹爹的女兒,怎麼一點都不急,什麼都不管?路上沒聽說二叔為了爭掌門的位子,都快和爹爹幹架了?現在前廳不知該有多緊張,說不定連廚子、馬伕都去了,偏把咱們扔下。”
曹妍生氣道:“你幹什麼來編排我的不是?爹孃他們是在商議正事,咱們去了又有什麼用?我告訴你,其他的我還真不管,可就管你了,你別想著跑去添亂,省得回頭我被你拖累著一塊兒捱罵。”
曹衡心道:“腿長在我自己身上,你管得了我,還管得了我的腿麼?”有了主意,反回過頭來笑嘻嘻道:“說的也是,爹孃在辦大事,咱們可不能去添亂。姐,要不你先洗吧,我在屋裡喘口氣,一會兒便來。”
曹妍疑道:“小弟,你不會趁我不在,一個人悄悄溜進前廳去吧?”
曹衡信誓旦旦道:“不會,不會!我一定不會進前廳的。”暗中心道:“我最多到前廳外面的牆角,可不算溜進前廳。”
曹妍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曹衡好一會兒,想想還是不能放心,喚過一個丫鬟在門外守著小少爺,走幾步回過頭,見曹衡託著腮幫子穩篤篤坐在窗邊的茶几上,見她回頭還衝她揮揮手,這才下樓去了。
曹衡聽姐姐的腳步聲漸遠,一挺腰跳下來把屋門關上,推開後窗探頭朝外張望,見院子裡空無一人,輕輕縱身躍下。
他躡手躡腳溜到前廳,順著牆根想找一處僻靜的角落伏下偷聽。孰知前廳周圍密佈著太霞派守值的弟子,沒走幾步就被一個人影攔住了去路。
曹衡抬頭朝上看,就見到一個人的肥下巴、鷹鉤鼻子、銅鈴眼,心中暗叫糟糕。
那弟子乃是曹執的門下,耳中聽他傲聲道:“小孫少爺,師父、師伯有令,不得許可誰也不準靠近前廳,您還是上別處玩吧。”說著連拉帶扯將曹衡拽遠,一任曹衡軟硬兼施也不管用。
曹衡不甘心,在前廳外又轉了一圈,見到處守衛森嚴實在無法接近,才沒奈何死了心。
他一屁股坐到樹下,雙手撐著小腦袋直生悶氣,思量道:“爺爺出殯我也沒能趕上,反正爹爹和孃親正忙著,我不如這就到城外給爺爺上墳叩頭去。”
小傢伙一骨碌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悄然離府往城外行去。
第二章掘墓
曹府的祖墳,在漣州城西九里的一座松崗上,往年清明曹衡隨爺爺、父母上墳祭祀,曾多次來過。這小鬼頭,也不害怕天色已黑,墓地荒涼,磷火閃爍,獨自尋到曹子仲的墳冢前。
墳頭上整整齊齊供著牛、羊、豬三牲和各色瓜果,地上滿是紙錢的灰燼,在寒風裡瑟瑟顫動。
曹衡在爺爺的碑前雙膝跪倒,唸唸有詞說了好大一陣子,當說到以後自己再沒爺爺疼愛了,禁不住悲從中來嚎啕大哭。
正哭得酣暢淋漓時,突然間淚眼朦朧裡眼前多了一雙黑色靴子,有人無聲無息的來到近前。
曹衡嚇了一跳,忙止住悲聲抬頭觀瞧,就見身旁不知何時站了一名面色蒼白的紅袍老者,眼神冷厲似刀正打量著自己。
他下意識的往後一退,抹掉眼角淚珠問道:“你是誰?也來這裡給我爺爺上墳麼?”
紅袍老者笑了:“嘿嘿,小娃兒,你是曹子仲的孫子?你爹爹是曹彬還是曹執?”
曹衡聽這人口氣不善,說起剛過世的爺爺並不帶絲毫敬意,多半沒安什麼好心。他心裡暗生戒備,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紅袍老者的目光盯得小曹衡身上發毛,呵呵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