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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驚訝?”赤松子道:“仙盟早已掌握了你今晚的行蹤,可笑你還懵然無知。”
莫非他是仙盟派來與自己聯絡的人?林熠想起釋青衍臨別時的交代,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測。然而仙盟又怎可能斷定今夜自己會來俯江亭?想到剛剛被自己抹去的那枚印記,林熠的心裡倒吸了一口冷氣。
“是誰把晚輩的行蹤透露給師叔的?”他問道,不敢絲毫露出心底的震撼。
赤松子臉上閃過一縷譏誚,反問道:“這對你很重要麼?”
林熠暗暗苦笑,明白赤松子是不會告訴自己的。他說道:“赤松師叔,你不覺得今晚的事情太湊巧了麼?”
赤松子灑然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仙盟對你釋出通緝旨意已久,如今你既撞到貧道手中,還有什麼好說的?是自制經脈,束手就擒,還是要麻煩貧道出手替昆吾清理門戶?”
林熠的頭大了起來。他甚至不能排除赤松子是九間堂前來探試自己的天都派臥底,更不能洩漏半句有關斬龍計劃的內容。但由此也可以推知,自己曾是仙盟成員的身份,對九間堂而言已經不再是秘密。
眼前這道關,自己應該怎樣跨過?林熠的拳頭用力緊了緊,已有了決定。
“怕是要讓你失望了,赤松師叔。”他徐徐回答道:“如果我跟隨您回返昆吾山,只有死路一條。您看晚輩是那麼容易俯首就範的一個人嗎?”
赤松子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這樣的回答貧道早有預料,不過是例行公事,仍然要問上一聲罷了。聽說你三個月前以破日大光明弓箭射千仞神木,拯救血動巖上千被囚苦力,可見仍有仁義之心。貧道不願你太過難堪,這才孤身前來。但你若仰仗破日大光明弓便心存僥倖,卻是錯了。”
林熠嘆息道:“赤松師叔,看來你我已沒太多可說的了。你想抓晚輩,就來吧。”
赤松子不再說話,緩緩掣出身後的仙劍朱雀。
“吱——”的猿啼怒起,小青從竹亭尖頂掠上林熠肩頭,齜牙瞪著赤松子,喉嚨裡呼呼低吼,小眼睛裡兇光四射。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它與林熠日漸融洽。況且還指望著他下回再帶著自己前往築玉山會小金,豈能讓這個牛鼻子老道傷了為它牽線搭橋的中間人。
“冥海金猿?”赤松子神色凝重起來,對於這傳說中的冥海魔獸他自然不會沒有聽聞過。然而首次看到,依舊禁不住湧起劇烈的震撼感。
“難怪你有恃無恐,原來背後有個畜生替你撐腰。”赤松子面沉如水,緩緩道:“好,就讓我見識一下冥海魔物的神威究竟如何!”
林熠微笑道:“您老是正道名宿,晚輩焉能以冥海金猿相挾?”他悠然拍拍小青的額頭,吩咐道:“沒事,就讓我和這位道長過上兩手,你替我壓陣。”
小青吱吱一聲怒叫,似在警告赤松子若敢傷及林熠一根毫毛,今晚便別想活著離開。然後順著林熠肩膀溜下,晃晃悠悠走到一邊。
林熠縱身躍出山崖,懸浮在高空恭恭敬敬一禮道:“赤松師叔,請賜教!”
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林熠行雲流水般的身形一展,赤松子便察覺到這年輕人的修為已然今非昔比。他抖擻精神,劍鋒搖指中天明月,一雙大袖烈烈風起,一蓬劍氣浩蕩卷湧迫向林熠。
林熠就那麼凌空飄浮著,似乎有一陣山風就能將他卷向遠方。然而落到赤松子的眼中,對手的身形宛如與山外的虛空合為一體,空盈飄逸直似無懈可擊。
但他無疑是正道八大派高手中的高手,在尋找到林熠身上的破綻之前,朱雀仙劍只在手腕的輕輕抖動中不斷激盪,變幻著角度與虛實,耐心等候出手的時機。
林熠的身軀像踏在波浪上,隨著山嵐的吹送不時起伏搖曳,緊盯著朱雀仙劍變化的節奏。寂靜無聲中,兩個人的目光遙遙對峙。
不執著於劍,不執著於道,林熠靈臺漸漸一片空明,任由月的清輝拂照。
此時此刻,自顧體味那位在酒神居邂逅的老者傳述的每一句箴言,似乎也不能算是對十丈之外佇立的那位名動天下正道宿老的不敬。
雲霧聚散無常,冥冥天意沉浮人間,江水自顧自地流淌奔湧。驀地有一股山風從林熠身後吹起,他的身軀驟然化作一束光影,隨風逐流居高臨下掠向赤松子。一聲清嘯有如龍吟,風勢驟緊,將赤松子寬大的袍袖朝後方吹動。
林熠的身影御風翱翔,像一頭俯身掩襲的雄鷹,振開的雙臂便是他舒展的飛翼,跌宕的氣流在他的身周呼嘯。
六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