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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呢?”楊景嶽在她耳邊大聲道,“郡主,剛成婚那會兒,我待你如何?你讓我打發了通房,我就打發了通房。你說我穿紫色的衣裳好看,哪怕我自己不喜歡,我也天天穿給你看。你不喜歡我被丫頭服侍,自己又懶得服侍我,我便自己打理貼身瑣事、自己束髮理冠。你不願與我分離,我便依你之言,留在京營,不再去邊關……我對你,算得上是千依百順了吧?”
興安郡主想到了剛成親時兩人的親暱、如今的刀兵相向,更是心痛難忍,說不出話來。
“你口口聲聲傾心於我,可你卻絲毫不把我家人放在眼裡,三天兩頭藉故不去給長輩請安。我勸你你不聽,我也只能隨你,我家中長輩也只能忍著……”楊景嶽雙目微睜,無比尖銳地說,“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稱傾心於我,為何不肯稍稍顧全一下我的臉面,對我家中長輩稍微恭順一點?哪怕只做做面子功夫也好啊!可你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
楊景嶽這話,就是在直接指責興安郡主不敬公婆長輩了。
鳳寥想想自己的行徑,心中有愧,一聲不敢吭。
鳳實這個素來“行得正”的正人君子卻忍不住了,大聲喝道:“楊景嶽,你若想汙衊郡主清譽,先拿出證據來!”
“證據?”楊景嶽哈哈一笑,“這靈堂上的兩口棺材,就是證據!找一個生辰八字合適的女子,給我七弟沖喜,這是我祖母救我七弟的最後一個法子!可這樣的大事,身為孫媳婦和嫂子的郡主,也能幹出魚目混珠、偷樑換柱的勾當來,坑害了我七弟,生生氣死了我祖母!她做出這樣的事,有沒有把我七弟的性命放在眼裡?有沒有把我祖母的心意放在眼裡?”
他這一番指責,字字如刀,聲聲泣血,竟讓鳳實一時作聲不得。
永昌候想到傷心處,老淚縱橫,跪倒在楊太夫人的棺木前痛哭失聲。他身邊的楊家眾男丁,也忍不住抹眼淚。
興安郡主哭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隨心所欲慣了。”楊景嶽冷哼一聲,“但發生了這樣的事之後,我還怎麼跟你過日子?”
興安郡主爆發了,反過來指責楊景嶽:“便是沒有這件事,你就肯好好跟我過日子嗎?你有多久沒到正房來了?”
她流著淚,無比傷心地說:“若不是你日日冷著我,我也不會心意難平,一時鬼迷心竅做了這等事!”
楊景嶽看了她的側臉一會兒,突然一笑:“這麼說,倒是我的過錯了?郡主娘娘,你記住了:我是一個人,不是你裙下的一條狗!郡主若只是想養一條裙下狗解悶兒,又何必嫁人?養十個八個面首得了。他們會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鳳實見他越說越不成樣子,深深覺得今日之事棘手。
他語氣有些乾澀地說:“好了,你想找騙婚之人討還公道,也要辦完了太夫人和楊七弟的喪事再說。如今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楊景嶽有些自嘲地說:“我已經是不孝子孫了,何妨藉此機會鬧一鬧?”
鳳實忍不住道:“你想怎麼鬧都隨你!但是……我妹妹畢竟是弱質女流,她已經快要站不住了。不如你先放開她,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楊景嶽的視線,落在了匆匆趕回來的管家一行人身上,低聲道:“不需要太久了。郡主再堅持一下吧!”
楊府管家的身後,跟著幾個婆子。一個十四五歲年紀、婦人打扮的苗條女子,被塞著嘴、五花大綁著押了過來——正是涉嫌騙婚的楊七奶奶吳氏。
楊景嶽看著狼狽不堪、驚懼不已的吳氏,目光竟異常寧靜:“吳氏,你貪慕富貴,篡改生辰八字,騙婚騙到永昌候府來了,也是個人才……你給太夫人和七郞磕幾個頭賠罪吧!”
押著吳氏的婆子,便將吳氏押到靈前跪下。見主人沒有吩咐,便也沒有多事地給吳氏鬆綁或取出她嘴裡的布。
吳氏雙手被綁在身後,嘴被堵住,嘴裡嗬嗬有聲,無比驚懼地看著周圍,尤其是肖大娘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楊景嶽卻根本不想看她磨蹭,厲聲喝道:“磕頭賠罪!你若不自己磕,我就叫人按著你磕。”
吳氏不敢再遲疑,開始在靈前磕頭,一連磕了七八個頭。
楊景嶽轉頭對興安郡主說:“郡主娘娘,你是不是也該給我祖母和七弟磕幾個頭賠罪?”說完不由分說地拉著興安郡主轉了個身,將匕首抵在她肋下,往靈前走去。
“我磕了頭,你就饒過我嗎?”興安郡主略微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