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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流失,也不敢計較了。可那家大戶甚是可惡,不僅不願多出錢,還把他家那個小院子百般挑剔,報了一個比市價還低的價格。
雍老爹畢生積蓄和心血都寄託在這個小館子裡,自然就不幹了,死頂著不賣。
沒多久,雍家菜館便出事了——有客人到館子裡吃飯後腹瀉不止,以為是疫病爆發,直接報了官。官府一查,好傢伙,竟有十幾個人都在拉肚子、請大夫!再一查,這十幾個拉肚子、請大夫的人,竟然都到雍家菜館吃過飯!
館子裡的所有人,除了周氏這個女流之外,從雍老爹到小學徒,再到兩個夥計,一個不落地被拿到了公堂上。
一頓板子打下來,小學徒供說:雍老爹想賣了館子回老家,便想在賣之前多賺點錢當路費和重新開張的本錢。為了節省成本,把家裡病死的瘟豬肉當了原材料做菜,拿自制的赤醬壓味提鮮。
衙役上門去抄,居然真的在廚房的一個罈子裡,發現了被赤醬醃製過的幾塊豬肉。而雍家幾天前,的確有一頭豬拉肚子拉死了。去挖開用石灰深埋的豬屍一看,那頭豬腿背上的肉竟然都被割掉了!
這下人證物證俱在,雍老爹被動了大刑,終於扛不住,招供了。
按朝廷律法:故意販售變質或有毒食物,致人死亡的,判處絞刑;致人重病但未死的,杖六十,徒一年。
雍家這個案子,沒有人死,但有多人拉肚子拉到虛脫,險些送命。雍老爹便被判了一個杖八十、徒一年的刑罰,另賠受害者紋銀若干。
雍老爹本就不年輕了,被這一番折騰,不等出獄便死在獄中。為了賠銀子、上下打點,周氏不得不把那個小院子賤賣給了那家大戶,又把自己的嫁妝、家中稍稍值錢一點的東西都當的當、賣的賣,折騰了個乾淨。他們家,也不得不從原來的住處,搬到了現在的那座破院子裡。
“我爹那個人,膽小,謹慎,有時候也會有點倔。他對我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做人要有良心,昧心錢不能賺,否則早晚將老本兒也賠出去。這樣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割了死豬肉做菜給客人吃?!”
雍若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又道:“這案子蹊蹺甚多。但我們沒有證據,只能背了這個黑鍋,自己認命。”
“此案的關鍵人物,是那個小學徒。你們知道他的下落嗎?”
雍若搖頭:“不知道。那小學徒跟了我爹十幾年,案子一結,我們就再也沒見過他。他原是汝州人,逃難到京城,父母皆亡。我爹憐他孤苦無依、人又伶俐,便收了他做學徒,不想卻是引狼入室。”
鳳寥若有所思。他的手指,又在椅子的扶手上畫圈了。
雍若又道:“我家的案子結案不久,衚衕裡還出了一件事。我家旁邊一家綢緞莊夜裡著了火,不僅燒了自己家,還燒了左鄰右舍六七家,銀錢損失慘重不說,當家人還因失火罪被拿進了衙門,打了五十大板。打完以後沒幾天,那當家人就死了。他娘子拖著老人和孩子撐不下去,便賣了房子,去外地投靠親友了。如今,我家那小院子的宅基地,還有那家綢緞莊的宅基地,都已經變成了那家大戶的後花園。”十分諷刺地笑了笑。
“那家大戶是什麼人?”鳳寥問道。他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來。
“那家大戶姓魏,原是做生意的,後來他們家有個兒子中了進士,便成了官宦之家。如今他家兒子娶了朝中高官之女,在工部當主事。”
“你爹去世以後,你們靠什麼過活?”
“靠我和我娘給人做針線、洗衣服。可惜我們繡工不大好,只能接些普通的活兒,掙兩個辛苦錢……”
“你們沒有親戚可以投靠嗎?”
“沒有。我娘從小就被繼母賣了,原是給人做丫頭的,後來被放出府,嫁給了我爹。我祖父也是父母早亡,在族中無處容身,便輾轉流落到京城,做了祖母家的上門女婿。我祖母只生了我爹一個,家中也沒什麼親戚……”她笑了笑,“我曾經想過賣身為奴,到大戶人家去做婢女,給家人換取更好的生活條件。可我娘死活不同意。她說:她自己就是做奴婢出身的,不捨得自己的女兒再屈膝為奴。便是日子再苦,只要一家人在一處,那也是苦中有甜的。”
“你娘很疼你!”
雍若點點頭,將自己雙手手肘擱在桌子上,把那一雙佈滿了凍瘡和裂口的手抬起來,翻來翻去地看了兩遍,微笑道:“所以,我們孃兒幾個就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很厲害吧?”帶笑的眸子,往鳳寥看去。
鳳寥的視線,也落在她的雙手上,眼神裡似有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