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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白秀蘭安靜的站著,她身後的一切景物都成了背景。
隔著黑暗,顧恆靜靜看著白秀蘭。
好像,初見時,那一晚就是如此,她身後全是屍體。
她站在夜空下,表情平靜。
顧恆就忽然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還有什麼不能承受?
再見,她成了自己的大嫂。
二哥的死,那是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那個秘密爛死在心裡,也不能講出來,他愛上了大哥的女人,那個大嫂死的時候,他親眼看著了。
是母親吩咐動的手,她喝下那碗毒藥。
二哥跪在大雨裡一整夜,那個貌美如花的女人死了。
死的委屈,她嫁給了顧釗,卻連丈夫的面都見不著。她獨守空房,年輕英俊的顧家二少爺和她都是寂寞的人,他們兩情相悅。
可是世俗不容,她死了半年後,二哥也自殺了。
那是顧家的醜聞,外人只道是顧釗有克妻之相,顧家才接二連三的出事。
顧恆喉嚨滾動,面前這個女人是他的大嫂,每每有邪念的時候,他的腦海裡都是二哥跪在磅礴大雨中,絕望而孤寂的身影。
那個女人死的不無辜,她和二哥有了孩子,可是她的罪是什麼呢?
大嫂和小叔子,天理難容!
她必須得死,而二哥只是太過於痴情。
白秀蘭望著那燦爛的煙花,轉瞬即逝,天空恢復原本的黑暗,她靜靜望了很長時間,回神卻發現顧恆手裡拿著煙花,站在黑暗裡,眼睛卻靜靜看著自己。
她和他對視,難得顧恆沒有躲開,很長時間後,白秀蘭開口。
“天有些冷,我先回去了。”
顧恆回神,幸虧是夜色深沉,才沒人看到他漲紅的臉。
他的高傲和自持全沒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白秀蘭轉身走了,顧恆剛想抬腿,卻發覺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追上去。待白秀蘭走出自己的視線,顧恆表情難看,苦笑一聲才發現自己捏碎了煙火。
滿手的土,緊攥手指,許久後,他嘆氣,鬆開手指。細細的泥土順著指縫散落,飄在空氣中。煙花的燦爛早就消失殫盡,空氣中瀰漫著硝石味道。
他想,他還不如二哥呢!
最起碼,那個女人,同樣愛二哥。白秀蘭,至始至終,都沒把他放在眼裡過。
她對他,也像是對待孩子一般照顧。
白秀蘭看著時鐘漸漸走向了十二點,十一點四十七的時候,管家匆匆跑來,他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喜氣:“夫人,督軍打電話過來。”
白秀蘭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只知道在除夕之夜,接到顧釗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忽然就彎起了唇。
電話訊號不是很好,有著嘶嘶聲:“秀蘭。”
他聲音深沉沙啞,白秀蘭抿了抿唇,笑了“督軍。”
他們同時沉默了一下,那邊顧釗的低沉笑聲就傳入耳中,他開口。
“想你了。”
白秀蘭想了想,也回了句:“我也想你。”
那邊響起了炮火聲,電話的聲音裡頓時吵雜了許多。顧釗的聲音裡帶著喜悅,粗糲有些糙:“夫人,不能陪你過除夕。”
那邊的炮灰聲越來越清晰,電話裡的雜音也越來越大。
白秀蘭摸著話筒,她說:“晚上吃了什麼?”
“餃子。”
顧釗聲音沉啞,卻異常爽朗:“滿嘴都是沙子,我想抱你,夫人。”
白秀蘭莫名其妙的有些鼻酸,她摸著電話線。
“我也想抱你。”
她是有什麼就會表達的人。
訊號越來越不好,顧釗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待回去,好好抱你。”
白秀蘭笑了起來,這話真糙。
那邊大約是有他的手下在,都起鬨:“督軍,讓我們這些光棍怎麼活!”
“一邊去,快快都滾出去!”
顧釗大約是心情很好,和手下開著玩笑。
白秀蘭聽得好笑,她還沒見過顧釗這樣的一面呢!
在一群兵痞裡面混著,也許會在炮火停息的時候,幾個人湊在一起抽菸討論女人。也許還會各自誇獎老婆的好,恨不得把那些沒老婆的人逼死。
吵雜聲沒了,可顧釗也沒立刻說話。
那邊沉默了很長時間,白秀蘭聽到槍炮聲格外清晰期間還夾雜著顧釗沉沉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