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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璽微微點了點頭,“半個時辰後我便要離開京城離開召南了,我想再見見皇兄,與他再說說話,與他道個別。”
過了今日,她與皇兄,永不會再見了。
即便將來她還有可能回到召南,也不會再見到皇兄了。
皇兄身上的連心草之毒一旦發作,便是沒有解藥的劇毒,皇兄……會死。
“可是……太子殿下現在……”冬兒面上寫滿了畏懼與不安。
太子得了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已不知殺了多少太醫,但凡進入太子寢殿的人,幾乎沒有活著出來的,這個事情,宮裡的人幾乎都知曉了,若非如此,皇上也不會著急著把西戎皇子請走。
“沒事的,皇兄雖然得了不治之症,但皇兄不會害我的。”衛璽對冬兒微微笑了一笑,從她懷裡拿過一隻明黃綢布包裹著包袱,轉身走進了東宮,“你在這兒等著我便好,不用同我進去了。”
“……是,公主。”冬兒咬咬唇,沒有再隨衛璽往前走,而是留在了東宮外,提著心,惴惴不安。
東宮裡宮人依舊,侍衛依舊,除了死寂一般的安靜,似乎一切與從前沒什麼不一樣。
有宮人進殿去通傳,很快便出來告訴衛璽,太子殿下請她進去。
衛璽覺著似乎什麼地方有些奇怪,卻又不知奇怪在何處,她在衛驍的寢殿門前停了停腳,然後才抬腳跨進了高高的門檻。
雖是白日,但殿內拉著帳子,遮擋了漏進窗戶的陽光,殿內光線很暗,有濃濃的湯藥味,混著散不開化不去的血腥味,愈往裡走,湯藥味與血腥味就愈濃,與前幾日沒什麼不一樣。
衛璽邁著輕輕的腳步慢慢朝殿內深處走去,只見她抱著懷裡包袱的手將包袱抓得有些緊,看得出她的心其實是緊張的,不像她面上那般冷靜。
在快要走到掛著曳地紗帳的內殿只聽她緩緩出聲道:“皇兄,我是小璽,我來看看你。”
“小璽?”紗帳後邊傳來衛驍低沉陰冷的聲音,“來,到我身邊來,與我坐坐。”
“好。”衛璽抬手掀開面前的曳地紗帳,只見紗帳後邊,地上躺著四個人,四個死人,心口大片的汙血,血水流了一地,雙目暴突,死不瞑目。
地上還有砸碎了的藥碗,濃黑的藥汁和血水混在一起,味道難聞得令人作嘔。
衛璽只當自己沒有瞧見地上的死人,慢慢朝坐在床沿上的衛驍走了去。
只見衛驍長髮鬆散著,眼眶烏黑,腥紅的雙眼微微往下凹陷,面上一絲血色也無,與前幾日衛璽見到的他差別甚大,可見短短這幾日他被體內發作的連心草之毒折磨得有多可怕。
他身上只鬆鬆披著一件明黃綢袍,胡亂地繫著腰帶,遮擋了胸膛,與平日裡只隨意地披著一件綢袍不繫腰帶坦著胸膛的他有些不一樣。
衛璽進來,衛驍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低著頭,就著自己長長的衣袖擦拭著手裡的一把小匕首,對衛璽視而不見。
衛璽看著衛驍手裡刀刃上映著地上血水的鋒利匕首,心裡告訴自己冷靜,不要害怕,抱著懷裡的包袱在他身旁慢慢坐下了身。
衛驍依舊沒有理會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衛璽輕聲道:“皇兄,小璽答應嫁給西戎的恆右皇子了,小璽今日……過會兒便要與恆右皇子一起離開皇宮,離開召南,去往西戎了。”
衛璽微垂著眼瞼,也不在意衛驍聽是不聽她說話,繼續道:“小璽今日來,是來與皇兄道別的,今日一別,日後……小璽怕是再也見不到皇兄了。”
說到這兒,衛璽的話頓住了,只見她雙唇微顫,將手裡的包袱抓得緊緊的,似有很多話要與衛驍說,終卻是什麼都沒有多言,只慚愧道:“曾答應過皇兄親手給皇兄縫一雙鞋子的,可皇兄知道小璽的手藝的,小璽一直在練習,想著練好了再給皇兄縫一雙合腳的鞋,但小璽沒有時間了,小璽想在出嫁前將鞋子縫好給皇兄……也不知合不合皇兄的腳。”
衛璽說完,將懷裡抱著的明黃包袱開啟。
裡邊裹著的是一雙男人的黑靴。
衛璽將鞋子連同明黃的綢布放到了衛驍身旁,然後看著無動於衷的他的側臉,將下唇咬得緊緊的,終還是沒有辦法冷靜到底,顫聲道:“皇兄,小璽就快要走了,小璽不能……再陪著皇兄了,小璽嫁了人,或許就會像皇兄說的,不會再痛苦了,可小璽卻要留下皇兄獨自痛苦……”
她雖然知道柏舟大哥身上的連心草之毒是誰人幫解的,可她不可以去求那位姑娘也給皇兄解毒,她不能再害柏舟大哥,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