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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紙團,蘇卉瑤的目光又被書案上的一張紙所吸引。平整的紙面上,字跡剛健有力,內容卻是婉轉多情,但不是什麼道歉書信,而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沒有起頭的稱呼,沒有相贈的落款,筆墨亦是乾涸了有一段時間了,蘇卉瑤不知道這是顧含風借古人詩句來表述自己的心意,還是從前就寫好的,今日煩亂之時拿出來消遣。仔細一琢磨,詩中所寫的情境確與他們之間的現況不太相符。那若不是贈與她的,句中的佳人又是何人?難不成是顧儒的生母?
蘇卉瑤之前聽說過顧含風與顧儒生母之間的事,還感嘆過所謂身份地位害苦了一對有情人。那時的她沒想到自己會嫁給顧含風,她更沒想到的是,當產生這首詩是顧含風表達對顧儒生母的思念這種想法的時候,自己心裡竟會泛起絲絲酸澀。她不是小心眼的人,與顧儒的感情亦是親密,重要的是她應該對顧含風還沒有那種心思,怎麼會……
蘇卉瑤使勁地搖了搖頭,阻止自己胡思亂想下去。為了轉移注意力,轉而收拾起亂糟糟的書案來。等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蘇卉瑤才發現顧含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書房門口,一副進退不得的模樣。而她,也是怔住了。一時之間,兩個人就沉默地對視著,不說話,也不靠近彼此。顧含風是意外,蘇卉瑤則是莫名有些緊張。
“王爺去哪兒了?”半晌之後,蘇卉瑤終是按下心頭的不安,開啟了話頭。
顧含風如夢方醒,回過神來答道:“哦,我……看書看得有點渴了,去廚房倒了熱茶來。”
“哦。”蘇卉瑤應了一聲,看見顧含風手中正拎著的茶壺,走上前去接了過來,問他道:“王爺還要繼續看書麼?”
“什麼?”蘇卉瑤突然走近,顧含風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蘇卉瑤暗暗深呼吸了一下,繼而對顧含風露出了微笑:“明日是回門的日子,一大早就得出發。現在時辰已晚,王爺……王爺是不是回房歇息去?”
顧含風沒有料到蘇卉瑤會來書房,而且是隻身前來。她主動請自己回去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心緒波動,幾乎就要答應了,只是之前她說的那句話又是突然浮現在他腦海,他不確定蘇卉瑤此刻出現是為了顧及明日的場面還是單純為他而來,又是不敢貿然開口了。剛才見她站在書案旁,想來他所寫的那些東西她應該都看見了吧。她會不會嫌棄他這麼一個大男人,連道歉都不會?
“王爺?”見顧含風望著自己不說一句話,蘇卉瑤輕聲喊他到。
“我……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兒,明日定不耽誤你回門。”顧含風下意識地就說出了這句話,自以為周到,卻疏忽了這同時也是回絕。
蘇卉瑤心中一沉——看樣子是自己的得理不饒人讓顧含風憶起舊人了,那首《鳳求凰》確實不是為她而寫。也罷,她已經做了她該做的,其他的,又豈是她可以強求的?本來他們也不是因為相愛而結合,自己這又是在期望什麼呢?是她又一次自以為是了。
“那我就不打擾王爺了。”蘇卉瑤拿起了燈籠就要往外走。
“火滅了。”顧含風拉住了蘇卉瑤,提醒到。說著,便是親自去取了火種,重新點亮了後說道:“你等一會兒,我喊人送你回房。”
“不用了,來的時候可以一個人,回去的時候沒得多出一個。”蘇卉瑤沒好氣地拒絕了顧含風的好意,也不再聽他說些什麼,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看著蘇卉瑤氣呼呼的背影,顧含風皺了皺眉頭,不懂她為什麼又生氣了。他長嘆了一口氣,轉身進去了書房。去到書案前,才發現東西被蘇卉瑤整理過了,單單那張寫著鳳求凰的紙偏離了原先的位置。
看著,想著,顧含風忽然明白了些什麼,不由暗罵自己混賬——蘇卉瑤應當瞭解,國公府的面子他總得顧及,總不至於為了一時意氣而做出什麼有違身分與場合的事情來。蘇卉瑤就是再不放心,吩咐底下人來請自己回去也就算服了軟,又何必大晚上的自己親自跑來?偏偏自己是個腦袋不開竅的,居然拂了她的一番心意,她可不是要生氣了?
一路小跑地趕回房間,果然依舊燭火通明,蘇卉瑤正臨窗而立,看上去心事重重。聽到身後有聲音,她回過頭來,見到是顧含風,詫異地問道:“王爺不是要看書麼?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