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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娉婷招了一個夥計進後院,假裝問路州城的情況,慢慢地把話題轉到倪家。
“倪家給倪夫人的病拖垮了,聽說,倪夫人再這麼病下去,倪公子就得賣宅子了。”
倪潤之為母親治病傾家蕩產,在路州城不是秘密。
“什麼病這等費銀子?”雲娉婷問道。
“據說是受驚過度,銀子扔了不少,卻如沉進大海里似的,總不見效,大夫說若得南海出產的鴿子蛋大小的珍珠研磨成米分吃下,許能好,可南海珍珠稀貴難求,鴿子蛋大小的更加難得了,有銀子也買不到。”
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她身上恰巧有。
她小時多病多災養不活的樣子,五歲時有一回更是因受驚夜夜啼哭,求醫問診沒有治好,雲建業到處託人,花了一萬兩銀子購得十顆南海珍珠,她吃了三顆就好了,剩下了七顆雲傅氏親自縫了個荷包裝了讓她隨身當保命救生符帶著。
雲娉婷把手按到腰間荷包上。
怎麼著想個法子,把這幾顆珍珠送到倪家。
讓莫問假裝陌生人送去?不行,這珍珠爹孃看成是她的保命護身符,寶貝的很,咐咐過莫問好生看著,莫問知道自己要送人,不只不會答應,還要百般阻撓。
找個陌生人許以銀子幫忙送到倪府?也不行,這珍珠千金難求,不親眼看著,焉知送的人會不會悄悄昧下。
雲娉婷苦思無計,既要施恩,還得讓人討厭她,委實不易辦。
***
倪潤之回家後,記掛著母親的病情直往上房而來,倪若楓在母親床前侍候著,歡喜地迎了上來,問道:“哥,雲小姐和你說些什麼了?”
雲娉婷說的那些刺耳的話告訴她徒增傷懷,倪潤之笑道:“雲小姐很忙,我也只和她說了兩句話便離開了。”說得這一句他便岔開話題,問道:“娘怎麼樣了?有沒有醒過來?”
“沒,娘好像暈迷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倪若楓眼眶一下子紅了。
娘這一病,家財如流水散去,婢僕都遣走了,貼身服侍孃的活兒全落到原本嬌生慣養的妹妹身上,她受了不少苦,倪潤之心疼不已,把倪若楓往外推,道:“你去歇著,娘這邊我來看著。”
倪若楓走後,倪潤之臉上溫淡的笑容驀地消失,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留下一排寥落的陰影。
在床沿坐下,倪潤之伸出手,手指一筆一劃在空中寫字。
“深閨女子都寫得出來的字,沒什麼稀奇!”倪潤之喃喃自問,“好生奇怪,寫得出好字尋常,寫出來與我一模一樣的字,卻是為何?”
端了茶過來給兄長喝的倪若楓在門外聽到兄長的喃喃自語,再看兄長失意寂寥的眼神,猜是雲娉婷鄙薄了自己兄長,當即惱了。
兄長在她心中是神仙似的人物,怎容人輕侮,倪若楓也不端茶進去了,擱了茶盎一刻不停往雲氏藥材行而來。
她要找雲娉婷問個明白。
雲娉婷正發愁怎麼把珍珠送到倪家,聽外面藥行夥計稟說倪若楓來了,不由得暗喜,把莫問支去檢點衣裳,緩悠悠走了出去。
“有事嗎?”她半昂著頭,居高臨下睥睨的眼神看倪若楓。
“你……你摘掉面紗給我看看。”倪若楓無法相信眼前的人是初見時那個寬容溫和的女子。
“本小姐是你想看就看的人嗎?”雲娉婷冷哼,鄙薄地瞥了倪若楓一眼,故作恍然大悟之色,道:“我知道了,你聽說我身上有可以治你娘病症的南海珍珠,早上沒訛成,如今後悔了,趕過來敲詐勒索是吧?不過幾顆珠子,我雲家還不看在眼裡,何必說那麼多廢話。”
探手進腰帶裡面,從裙腰裡面拉出荷包解下,用力朝倪若楓砸去,“拿去便是,快滾,以後不要再來煩擾本小姐。”
荷包掉到地上,珍珠滴溜溜滾了出來,倪若楓沒去撿,滿臉通紅手指哆哆嗦嗦指著雲娉婷說不出話。
“怎地?不想要?”雲娉婷嗤聲笑。
“不要。”倪若楓高聲道,朝雲娉婷狠啐,她怒極,是真的啐口水,那口水像箭簇,不偏不倚射到雲娉婷臉頰面紗上,她也不道歉,轉身就往外奔。
“慢著。”雲娉婷大喝,在倪若楓轉身要和自己對罵時,一腳輕踮住一粒珍珠朝倪若楓踢過去,哼道:“你費了那麼多心思,末了卻不要這能救你娘命的珍珠嗎?”
要不要忍下屈辱拾珍珠回去救孃的命?倪若楓狠咬唇,半晌,慢慢地蹲了一下,一粒一粒撿拾。
珍珠散落各處,她一行撿一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