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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聲,他跪坐在這裡可不是發呆,而是在淨化這黑湖。這黑色的湖水,就是人類製造出來的罪業。
“聞人徵想要見你。”巴貝雷特說明來意。
聽到父親的名字,律睜開眼,密佈整個空間的金線消失不見。
“你想見嗎?”巴貝雷特再問。
見嗎?律問自己,“見吧。”還是見一面吧。心裡終究還是捨不得的,父子的牽絆太深,要怎麼斷。
從湖面站起,手一揮,門一般的光暈出現在身前,舉步。
紅髮執行者有些無聊,對於周圍那戒備的包圍圈打了一個哈欠,突然感覺到空間的波動,紅髮執行者立刻站直了。
柔和的光暈一點點散開,一個人跨步而出。
白色的衣袍,金色和藍色勾勒出圖案,金色束腰描繪出優美的腰身,包裹在長衣下的美妙曲線由此暴露出一點點,腰際垂曳的流蘇隨著行走晃盪,黑色的髮絲沒有束縛,在帶著血腥味的風中盪漾出輕微的弧度。
踏出的步伐下,正好踩著一灘血跡,白衣的邊緣染上了血色,似乎沒有感覺到一般,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整個身體走出了光暈的大門,身後的一地屍骸和血色成為了背景,原本的聖潔寧和變得殘酷墮落起來。
眼神掃了一下,掃過秦湛,掃過聞人凜,掃過季非煙,掃過那些認識不認識的人,目光停在了聞人徵的身上。
“祭司大人。”紅髮執行者恭敬的單膝下跪,這是對祭司的尊敬,沒有虛偽,也不是應付了事,祭司有被尊敬的資格。人類中唯一的特例,不會被他們怨恨的存在。
律一擺手,讓紅髮執行者起來。紅髮執行者站在一邊,和方才的懶散輕鬆不同,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危險的猙獰,戒備著周圍的一切,這些人對他造成不了傷害,也無法傷到祭司,可是這不意味著他就不保持警惕,這些人哪怕是出手都是一種不可原諒的罪行,所有有意圖者就該抹殺。縱然是渺小的螻蟻,揮舞著爪子也是需要小心。
“你要見我。”對著自己的父親,律的臉上看不出心裡的感想。
聞人徵仔仔細細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沒有了譏誚笑容的樣子,看起來深不可測,渾身的沉靜,完全看不出來是會做出毀滅人類行為的瘋狂,黑色的眼底太過幽深,什麼都看不清。
“如果恨的話,你可以殺了我,不要牽連其他人。”看到那雙眼的時候,聞人徵就知道這孩子對他沒有恨,可是他依然說出了這話,不為其他,只是希望可以消除正在發生的災難。他聞人徵冷酷,可是他是人,在看到無數人的犧牲和死亡之後,心裡沒有一點感觸的無情他做不到,就像當年無法對沉入湖底的律見死不救一樣,為了人類的生存,他也想要盡一份力。
其實聞人徵這個人的心很溫柔的。和律是那樣的相似,該該決斷無情的時候,絕對不會猶豫,該救贖的時候又可以付出一切。這兩人不愧是父子,如此的相似。
而律察覺到這份相似,沒想到會在這一天發現,他和自己的父親原來也可以如此相似,見識到了血緣的奇妙,看起來,自己的性格遺傳自父親很多。
“我說過的,我沒有恨你。”為了這份相似,律淡淡一笑,雲淡風輕的,有著淡淡的柔和。
“既然不恨,停手如何?”聞人徵看著眼前變得很陌生的兒子,他從不知道這個一貫表現出對世人蔑視譏諷和讓人心情不爽的傲慢的兒子,原來也可以有如此寧靜柔和的表情,可是心裡又有些痛,這種寧靜柔和是種超脫,是一種看透了,經歷了太多痛楚之後的超脫,不怨不恨,也無喜無悲。
“不能停。”一笑之後又恢復了平靜。已經無法停了。
“你不開心,”秦湛插、入了兩人的對話,“你一點都不開心,為什麼不願意做,還要勉強自己去做?”
律看向插、入話題的秦湛,聲音中帶著慍怒,“我是不開心,”怎麼會開心,他沒有無情冷酷到殺死同類,毀滅人類都會開心的瘋子,可是讓他做出這一切的原因又是因為誰,讓這一切發生的罪魁又是誰, “可是我是自願的。”是他自己選擇了這條沒有辦法回頭的路。惡意的看著秦湛,他是不開心,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就算為此痛苦,怨不得誰。只是秦湛觸到他的傷口,所以他很樂意駁斥秦湛的想法。
看著秦湛痛苦的神色,聞人律發覺他竟然覺得快意,心中的陰鬱都消失了一部分,果然,他很討厭秦湛,看到秦湛難過,他就開心。
“為什麼,律,告訴我原因?”作為一個父親,聞人徵想要為律分擔痛苦。